就這么過了一陣子,蘭煦突然就振作起來了,不再需要蘭夫人天天陪著,她甚至比以前吃得更多些,臉色慢慢恢復(fù)了紅潤,消瘦下去的小臉長了肉,酒窩看著都變深了。
蘭夫人不知這是好事還是壞事,蘭煦看著溫順,事實上很是執(zhí)拗,她若真心想要什么東西你不給她,她就換個法子要,讓你心軟也好,找別人幫她也好,總之她會想方設(shè)法。
蘭夫人悄悄問蘭煦的婢女紫蘿:“小姐每日都做些什么?” 紫蘿說:“小姐就同從前一樣,畫畫看書練字,或者插花?!?/p>
“插什么花?她都不出她那院子,花是你們給她剪來的?”
“是的,夫人。有時候我去花園里剪,有時候是青青或其他人去。小姐說要什么花我們就拿什么回房給她。”
聽起來很正常,但蘭夫人還是覺得心里有些不對,但是哪里不對她說不上來。也許她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有一天這預(yù)感成了真,她在蘭煦插好的那瓶花里看見了幾朵品種稀有的茶花,這是成國公府里沒有的。
哪里會有?太子的皇祖母生前喜歡山茶,皇宮里就有專門料理茶花的匠人。
主花都是太子送的,無論他送來什么她都認認真真地在自己花園里選了花來配,把它擺弄成一瓶漂亮的插花放在窗臺上,不時地去看,然后露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蘭煦每天畫的是什么呢?她畫那瓶插好的花,然后送給太子。
就這樣,她在所有人的注目之中完成了兩人隱秘而愉悅的交流,支撐著她不能和他見面的日子。
蘭夫人心里叫苦不迭,蘭煦被她逼急了就哀哀地哭:“……阿娘,我知道他身份不同,可是我舍不得他……我一想到以后不能再見到他,心里就像被剜走一塊。旁人再好同我有什么關(guān)系?笑起來都不是他那個樣子……他說他只要我一個的,我舍不得。”
蘭夫人想到她和成國公青梅竹馬,也是不曾想過除了他以外還有別的選擇,若是同自己不愛的人成親生子,這一生無趣平淡話不投機,這又有什么意思。她的女兒要經(jīng)歷這些,太殘忍了。
她原本想,蘭煦還小,太子已經(jīng)成年,總要立正妃的,若是煦兒不和他見面他也就淡了忘了,可是眼下看這態(tài)度,他是不打算放手了。
太子還算有涵養(yǎng),沒有跑到府上來硬要見蘭煦,但是他得空了不是讓她爹爹去品茶就是讓她哥陪著練騎射、去逛蘭家的園子,這是什么意思他們不可能揣著明白裝糊涂。
成國公忍不住去探他的口風(fēng),他就問了一句:“蘭煦說了要好好吃飯,有沒有做到?若是做到了,我答應(yīng)的事情也一直作數(shù)?!?/p>
他們并不知道他答應(yīng)了蘭煦什么,但是蘭煦聽了笑得如同春花初綻,從沒有過的情竇初開的嬌俏小女兒態(tài)。
成國公和蘭夫人無奈地想,罷了,雖說最是無情帝王家,可太子看著清冷,待他自己父親兄弟卻是有情有義,蘭煦不是個傻的,她分得清真心假意,既然這般死心塌地,做父母的也就只能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