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唯坐在床上看著窗外發(fā)呆。
窗外不是熟悉的海島樹林和沙灘,而是一望無際的大海,海面平靜沒有大風浪,偶爾有些波瀾,在強烈的陽光照耀下閃著粼粼白光,看久了眼睛有些酸痛。
任唯收回目光,她記得,昨天下午被神經(jīng)病們折騰得暈死過去,然后似乎被人清洗按摩過之后被強行喚醒吃了點東西,就繼續(xù)睡了過去。再醒來,她就到了船上。
大概是睡夢中被帶上來的,任唯看到了床頭柜上的手機,她松了一口氣,也顧不得再怨念,試探著下了床。
雖然知道自己是在海面上,但是船艙里沒有任何晃動,平穩(wěn)得像是在陸地。
這艘船一定很大。
這個念頭從大腦里一閃而逝,任唯把注意力很多的放在了自己身上。
沒有酸痛感,下體稍微有些不適,但是不影響行動。身上……又是吊帶睡衣。任唯瞥了眼,只覺得各種不爽,她赤著腳踩在軟綿綿的地毯上,打算去看一下房間另一邊的柜子里有沒有衣服。
這個房間很大,差不多和島上別墅的房間差不多,六七十平的樣子,還有推拉門隔開的開放式浴室和休息區(qū)。任唯一扇合起來的門,里面果然是衣帽間,雖然肯定不是自己買的衣服,不過能穿且大佬們給報銷,她也不想挑剔。
從內(nèi)衣到裙子和泳裝都散發(fā)著一種迷之高奢感,沒有任何標簽,任唯也懶得去猜價格。衣柜旁邊是梳妝臺,上面幾乎是她自己梳妝臺的復制版,要不是每個瓶子都滿著,任唯差點以為是把自己梳妝臺搬過來了。
洗漱完,任唯踩著一雙人字拖走了兩步,很滿意襯衫七分褲這個配置。
門被打開了,任唯抬眼看去,是彭非善,對方墨綠色的眼眸看起來平靜多了,比不上昨天那么可怕,“去吃早餐?!?/p>
彭非善伸出手,發(fā)出了邀請。
拒絕金主自然是不可能的,任唯把自己手放在彭非善干燥的手心,跟著出了門。
門外不是走廊,是個小型會客廳。原桀打著呵欠,看到任唯的瞬間眼睛都亮了,三兩步蹭到任唯身邊,捏了捏她的小臉,“早安啊,小寶貝。”
任唯躲過他的魔爪,回了個早。
原桀不滿意,“昨天還叫我老公,今天就翻臉不認人了?!?/p>
任唯很想白一眼,不過擔心又被折騰,強行忍住了,抱著彭非善的手臂企圖拉援軍。
彭非善卻只是看著任唯,也不說話。
任唯瞬間get了彭非善的意思,晃著彭非善的手臂,小聲說道:“papa,我餓了,能不能先去吃早餐?”
彭非善聽了這話,臉上沒什么改變,卻對著原桀說道,“先去餐廳?!?/p>
原桀嘖嘖不滿,見兩個人不打算理他,伸手就捏著任唯的下巴給她強行轉頭,低頭親了上去。一個濕噠噠的吻結束,原桀看著任唯兩頰緋紅眼神迷蒙的樣子才覺得滿意多了。
餐廳在甲板上,清晨的海風吹拂過,任唯只覺得神清氣爽,更爽的事莫過于,這里是小餐桌,任唯自己拿了早餐坐了一張桌子,愉快地享受不用面對男人們的時光,畢竟她面對的是甲板外的風景,身邊坐了人也是另一張桌子,她可以自欺欺人。
對著這樣心曠神怡的風景,任唯覺得自己就算是西式早餐她也能多吃幾口。
另一邊的椅子被拖了過來,任唯戳破半熟的蛋黃,看到令夷坐在她面前,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她。
這種專注的眼神太過于刺背,任唯無奈地開口,“早餐吃了嗎?”
“沒有?!绷钜默F(xiàn)在的狀態(tài)看起來還挺正常的,他的視線從任唯臉上轉移到了她吃了一半的餐盤上。
任唯來回看了會兒,用叉子插起自己不太喜歡的培根,送到他的嘴邊,“要吃嗎?”
令夷張嘴咬下,一邊咀嚼一邊看著剩下的食物。
任唯有種無力感,但是金主不敢拒絕,她只得把自己的早餐切好,一點點投喂超齡的兒童。
很快自己的早餐就吃完了,任唯遲疑地看了一眼令夷,認命去再拿了一份早餐,一人一半吃完。
她并不清楚到底應該如何和令夷相處,或者說不清楚和別人相處的方式,之前都是別人說什么她做什么,遇上令夷這種,就完全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想了會兒事情,任唯決定單刀直入,“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令夷看著她,點頭。
如果不是昨天清楚的聽到這人講騷話,任唯一定會覺得他是個啞巴。面對令夷時那種深切的無奈總是縈繞在心頭,任唯組織了一下語言才問道:“你小時候……會喜歡玩火嗎?”
令夷眼中那種過于明亮的色彩悄悄改變,成了一個仿佛正常精英人士,他沉默了一會兒,“我喜歡玩火,但我不會虐殺小動物也不會尿床。我并不是反社會人格,不能從殺戮中獲得快感。我奇怪的欲望……只有你才能勾起?!?/p>
任唯沒想到令夷飛快地就知道了她想問什么,一時有些尷尬,但是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她只得繼續(xù)問:“……為什么會是我?你以前見過我嗎?”
令夷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微微舒展,“你可能忘了,兩年前你的資助是我給的?!?/p>
任唯眨眨眼,腦海里閃過一幅幅模糊不清的畫面——甚至是她刻意想要遺忘的畫面,沒有去乞求,或許她就不至于——
她晃了晃腦袋,搖去那些假如??隙俗约褐暗牟孪耄軌虻玫竭@份工作,并不是偶然,而是他安排好的。甚至于那么順利的脫離家庭,都是他安排好的……她瞬間有些后悔這個談話,卻無法收回,只能等待令夷繼續(xù)回答前一個問題。
令夷臉上出現(xiàn)了片刻茫然,他苦笑著搖了搖頭,“為什么會是你……我不知道。亓衍說,可能是因為我對你的愛?!?/p>
陌生的字眼讓任唯思緒有了凝滯,她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令夷在說什么,“愛不會是這個樣子的?!彼牭阶约哼@樣回答。
“你覺得應該是什么樣的?”令夷依舊看著她,眼神專注而虔誠,宛如在看著自己世界里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