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落地的時候,倫敦剛到晚上十點。任唯在飛機上睡了太久,一點也不困,她只是對于十多個小時的飛行感覺到厭煩,中途飛機停下修整的時候她困得要死,只能錯過了下飛機放風的機會。
快落地之前,令夷讓于笙給她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有些厚的長襪和風衣讓任唯不免多看了兩眼,她回B城的時候最多就穿了一個開衫而已。令夷拿著一條薄薄的圍巾給她系上,親了一下她的額頭才說道:“倫敦現(xiàn)在只有7、8度,別感冒了。”裴元征也拿著一雙手套遞給她,親昵地揉著她的頭發(fā),“今晚還能睡著嗎?”
任唯遲疑著點了點頭,這兩個人昨天把她折騰得夠嗆,不知不覺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醒來之后就一直在聽課和練習,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感覺比較像是平時的下午,要睡也可以。
“下飛機之后,先去令夷的莊園,那里安保和隱私做得比較好。”裴元征帶著她坐到了座位上,系上了安全帶,“我們的重心其實在歐洲會更多一些,倫敦是我們經(jīng)常待的地方?!?/p>
任唯感受著飛機下降的失重感,有些眩暈,她抓住了令夷的手,問道:“他們也在這里嗎?”
“亓衍在北美掃尾,原桀過兩天就到?!绷钜牡恼Z氣恢復了正常的溫和,“彭在機場?!?/p>
“papa來接我們嗎?”任唯眨眼問了一句。
“來接你?!迸嵩髡Z氣中帶著幾分醋意,“你還是少在外人面前叫他papa。”
令夷這時也接了一句,“叫他名字就可以?!?/p>
任唯看了看左邊,又看了看右邊,眼中帶著幾分笑意,故意說道:“你們吃醋了嗎?”
令夷抬手用拇指揉著她的唇,色氣的動作他做起來意外有種貼切感,但是他的語氣依舊很溫和地說道:“所以今晚陪我嗎?”
任唯轉了轉眼珠,親了一下他的手心,卻沒有答應。
飛機停穩(wěn)了,任唯迫不及待地解下安全帶,不管后面兩個男人,連蹦帶跳地走向艙門。她剛剛出機艙的一瞬間,就看到等在樓梯口的彭非善,他穿著一身深灰色的全套西裝,外邊套了一件沒扣上的黑色風衣,風吹過他的頭發(fā)和衣角,站在烈烈風中的男人酷帥得讓任唯一瞬間有些失神。那雙墨綠色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她,飽含了不知多少喜悅和思念,他的唇角似乎都因為重逢帶上了淡淡地笑意,沖淡了他仿佛與生俱來的冷峻。
“彭!”任唯大聲地叫著他的名字,本來差點脫口而出的papa被她強行咽了下去,她急急忙忙地踩著臺階往彭非善跑去,沒發(fā)現(xiàn)彭非善一瞬間擰起的眉頭,顯然是不贊同她這樣冒失的舉動。
所謂樂極生悲大抵如此,任唯沒注意被飄揚的小雨弄得濕滑的臺階,在剩下最后五六臺臺階的時候,直接踩空了。身體的失重感讓任唯下意識閉上了眼睛,臉色發(fā)白地想起小時候被推下樓梯的經(jīng)歷,那種劇烈的疼痛……然而這次,迎接她的并不是冰冷的地面,而是一個溫暖寬大的懷抱。
高大沉默地男人在周圍一圈人驚愕的眼神中,動作迅速地上前接住了往前傾倒的女孩。他堅實的臂膀牢牢地抱著嬌小的女孩,原本帶上了焦急的神色在看著懷中女孩的卻變得無比溫柔,墨綠色的雙眸宛如夏日樹蔭下的湖水,深深淺淺的綠色最終都化成如水一般的柔和。他甚至舍不得放下她,直接抱著轉身就向著旁邊的車走去。
這個變故發(fā)生得太快,等彭非善接住人轉身時,于笙才吐了一口氣,看著前方的兩個老板同時收回伸出去的手,她不是沒有注意到兩個人近乎一致地往下跑的姿勢和同時帶上了幾分著急的臉色,還有彭非善抱住了任唯時,裴元征松了一口氣的表情和令夷握緊了扶手的動作。作為一名合格的助理,于笙默默在調高了對于任唯的評價,她可不想這份高薪工作出什么問題。
任唯倒是沒感覺什么后怕,這樣的小意外卻讓她更加歡喜,她的唇角都彎出了純粹的喜悅的弧度,深灰色的眼睛在車燈的襯托下變得更加閃亮,像是陽光下的玻璃一般剔透晶瑩,她毫不在意地坐在了彭非善身上,雙手摟著彭非善的脖頸,幾乎是迫不及待地親了一下他的有著冷峻線條的薄唇,笑著說道:“你想我了嗎?”
彭非善的回應是按著她的后腦杓,直接來了個悠長而濕熱的吻,讓她親身體驗一下他的思念之情。熟悉的氣息,沉香和煙草,還有淡淡的酒味,任唯在親吻中也嘗到了那個味道,她氣喘吁吁地離開彭非善的唇,卻還是用自己的唇去摩挲著他的,問了一句:“喝酒了嗎?”
“喝了?!彼穆曇魩е鴰追值蛦?,不忘說道:“下次小心?!?/p>
彭非善自然說的是她冒失的行為,任唯眼睛湊得極近與他對視著,看著那墨綠色雙眼中的瞳仁微微放大,她像個小動物一般地嗅著他身上的味道,聲音嬌軟清甜:“我要學意大利語,你要當我的老師嗎?”
彭非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撫摸著她的脊背,問道:“學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