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黑影越來越近,越來越近,竟然是些鋪天蓋地的人頭!!
饒是鬼修王如意同學,也忍不住沒出息地大叫了一聲。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這些人頭風滾草就已經(jīng)逼近到了郁行之身前,青年法器用盡,又是個殘疾,左支右絀之下,立刻就被撲倒在了地上,咬下了一大塊肉。
王如意無暇多想,立刻甩起頭發(fā)去救!
英勇無畏地張開雙臂,壓倒了郁行之身前。
郁行之睜大了眼:“你……”
一眨眼,身上就被那些人頭風滾草撕下了好幾塊肉,王如意忍痛露出個不好意思的笑。
“沒關系,我……我……我早就死了嘛?!?/p>
只要對方別生她氣就好了。
女人眼神黯然,她知道她做錯了,只要郁行之肯原諒她就行了。
話音剛落,郁行之臉色就變了一變,胸膛上下起伏了幾次,抿著唇,二話不說,反身就把王如意給壓在了身下,替她擋住了攻擊。
女尸驚訝地“誒唷”了一聲,仰天跌倒在了地上,瞬間捂著肚子飚出了眼淚,嗲聲道:“疼!”
是郁行之膝蓋正好撞到了她肚子。
看了眼大紅嫁衣包裹這下的干癟女尸,郁行之臉色陰晴不定:“小干尸,你聽著,你雖然死了?!?/p>
“但我好歹是個男人,是個修士。”
背上被啃得血流不止,郁行之悶哼了一聲,垂下了眼:“用不著你來保護?!?/p>
王如意愣愣地看著身上的少年,沒有答話,但頭發(fā)卻不由得越長越長,越長越長,漸漸地,將兩人包裹在了一個繭里。
于是,外面的頭顱尖嘯聲也遠去了,這繭穩(wěn)穩(wěn)地將兩人護在里面,眼前陷入了一片綿長的黑暗,四周只剩下了彼此溫暖的呼吸聲。
王如意呆呆地蜷緊了腳趾,悲憤地捂住了臉:“羞……羞死人了?!?/p>
郁行之瞬間懵逼:“這是什么?”
“這是我發(fā)繭啊?!?/p>
說完,面前的青年突然又沒聲了。
郁行之面無表情地站起,十分沒風度地果斷給了面前這小干尸一腳。
“滾。”
有這玩意兒不早拿出來,他就不該被個智障感動。
被一腳踢出去老遠,王如意又開開心心地牽著嫁衣跟了上去。
“你不生氣了呀?!?/p>
青年板起了那張猙獰的臉,剩下來半張姣好俊美的容顏看上去尤為扭曲。
就這樣一路走,就在接近仙宮不遠處突然傳來了一聲呼救。
郁行之和王如意對視了一眼,馬不停蹄地直奔聲音所在的方向。
未曾料到,卻來遲一步。
不遠處,一個男修面容還停留在生前最驚恐絕望的一幕,身子軟綿綿地滑落了下來,從胸口中破開的大洞,暗紅色的鮮血汩汩地流了一地。
在兩人頭頂,蛛網(wǎng)銀絲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天空。
蛛網(wǎng)正中,靜靜地“飄”著個少年,腳踩虛空,面無表情,烏黑的眼神里失了焦距。
最吸引人目光的是他的肌膚,渾身上下泛著些不正常的如白玉般細膩的光澤,烏發(fā)凌亂地斜搭在肩頭,脖子上隱隱有縫合的痕跡,從少年五指指尖伸出一根一根細長的泛著寒光的絲線,乍一看上去,猶如一尊精致的傀儡。
王如意和郁行之兩人瞬間如遭雷擊。
這……這尼瑪是?。?!
……
蕭三郎有點兒摸不準蕭煥如今在想什么。
雖說如今他還不是蕭家家主,但在殺弟弒父這一系列雷厲風行的手段之后,蕭家也基本上都落入了蕭煥的囊中。
但蕭煥好像并沒有多大觸動,照舊和之前一樣懨臥在榻上,靜靜地看著桌上的誅邪劍譜,這修真界無數(shù)人使勁手段都想得到的絕世劍譜。
“三郎,”蕭煥苦笑著喟嘆了一聲,“我做到了。”
但等到他終于跌跌撞撞地爬上了這個位子,才猛然發(fā)現(xiàn),身邊竟然沒有一個能慶祝的人。
這幾十年來半生的風霜,忍辱負重,茍且偷生,終于在一朝得以直上青云,權(quán)柄在握,蕭煥反而生出了點兒倦意,這個時候松懈還為時過早,接下來還有不少他要的等著去排布,去收拾的事,但在這個時候,他竟然在想,如果阿綏還在的話。如果阿綏還在的話……
想到自己這即將要拿來稟告的事,蕭三郎沉默了一瞬,還是選擇了開口。
“少主,之前殘留在蕭綏少主眼睛上的毒素已經(jīng)發(fā)作了。”
如果讓別人察覺到蕭綏身上有毒……
這話一開口,蕭煥終于平靜地站起了身,眼里流露出的那一點人性與情意終于被冷漠和疏離所取代。
“那就把阿綏眼睛挖了吧?!?/p>
“做得像一點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