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魔修臉色刷地一下就變了:“我本以禮相待,諸位道友這是打算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師凈儀臉色也有些難看。
身后這些少年幾乎咬碎了一口牙,振聲道:“儀哥??!我們本來就是為了對抗魔域這才相約拜入不平書院,怎可就在這兒縱容魔修胡作非為,那我們拜入書院又有何意義?!”
師凈儀攥緊了手中的劍,心里一沉。
他何嘗不懂這些,若只有他一個人,他上前和這幾個魔修拼命也就算了,但他如今是領(lǐng)隊,帶著不少兄弟,怎能意氣用事。
但胡越他們說的話又并非沒有道理。
師凈儀抬眼,目光如炬般穿透了雨夜,眼神灼灼。
如果今天在這兒屈服了,那他們拜入不平書院意義何在?
魔修似乎也察覺到了師凈儀身上這細微的變化,頓了半秒之后,拍掌笑了起來:“既然諸位道友不樂意,那我也不勉強諸位,只好采取點兒非常手段了?!?/p>
馬車里,喬晚心里猛地漏跳了一拍,差點兒大喊了一聲:“不行!”
劈里啪啦的打斗聲隔著車廂傳入了耳畔。
喬晚從腳底到脊背都冒出了一股涼氣。
畢竟只是個大學(xué)生,沒碰見過這等兇殘的場面,瞥見飛濺上車簾的鮮血,喬晚渾身僵硬地想。
這都是什么事兒啊。這就是所謂的修真界嗎?
心知自己有幾斤幾兩,這個時候也不敢出來添亂,只能期盼師凈儀他們?nèi)硕鄤荼?,能打贏車外這幾個魔修。
可惜天不遂人愿。
過了一會兒,又好像是過了很久,車外傳來了胡越聲嘶力竭的怒吼:“放開阿靈??!”
喬晚心里猛地一沉忍不住攥緊了衣擺。
少女的嗓音也一并傳來:“呸!求他做什么!你有本事就殺了我?。 ?/p>
然后又是那魔修的笑聲:“殺你,我真以為我不敢殺你嗎?”
刀劍出鞘的銳鳴聲乍響。
就在師凈儀等人無可奈何悲憤地睜大了眼之際,突然,一聲冷喝冷不防地穿透了雨夜,朝著眾人擲來。
“慢著!”
那魔修臧大江,微微一愣,挾持著姬靈的手上忍不住松了兩分,目光沉沉地望向了馬車。
還有人?
這里面什么時候有人了?臧大江心里一驚,這里面有人他竟然沒察覺?
師凈儀和胡越焦急的面色一頓,神情也紛紛變了。
師凈儀暗暗咬牙,心里急得團團轉(zhuǎn),要不是有著良好的修養(yǎng),幾乎要將喬晚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是叫她別出聲嗎?!這個時候添什么亂?!
臧大江厲聲:“何人在此?!”
夜雨如注,回應(yīng)他的卻只有一片沙沙的雨聲。
實際上喬晚已經(jīng)麻了。
但出聲已經(jīng)出聲了,這個時候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
不過要選擇如何開口,說些什么話,只能慢慢想。
這是個很玄妙的態(tài)度,對方不回復(fù),臧大江心驚在前,心里反倒生出了股莫名的怯意。
他自覺修為不錯,否則也不敢大半夜的上前挑事,但他竟然從頭至尾都沒察覺出馬車里坐了個人。
這人修為竟如此高深莫測?。?/p>
若是這人有意對他出手,想著想著,臧大江心里陡生一股寒意,抬眼又看向了面前的師凈儀等人。
怪不得這些人不過引氣入體就敢和他硬碰硬,原來是自恃這馬車里還坐了個高人嗎?
如果喬晚知道這位魔修腦子里在想什么,一定會嘴角抽搐吐槽:不,只是坐了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性感女大學(xué)生而已,腦補是種病,得治治啊兄弟!
臧大江心念一轉(zhuǎn)間,又立刻否定了剛剛的猜測。
如果馬車中這位高人的確與師凈儀他們同路,在方才他出手前,她應(yīng)當(dāng)立即出手才是,再看這幾個少年臉色詫異,想來這位高人與他們不過萍水相逢。
想到這兒,臧大江心里不免安定了幾分。
自打魔域與修真界開戰(zhàn)而來,能活到現(xiàn)在,并且活得滋潤,臧大江他就靠得這謹慎小心,識時務(wù),慣會見風(fēng)使舵溜須拍馬的本領(lǐng)。想到這兒,立刻就放下了手中的姬靈。
在師凈儀等人震驚的視線中,男人微微俯身,竟然恭恭敬敬地朝著馬車的方向行了一禮。
“這位道友,在下臧大江,并非有意叨擾道友歇息,還望道友見諒?!?/p>
喬晚猛地一愣。
她能聽出來車外男人嗓音里隱含的恭敬,但這……這是個什么節(jié)奏?
不過眼下情勢危機,喬晚大腦飛速運轉(zhuǎn),頓時明白過來,這位兄弟可能是誤會了,比如把她誤會成了個某個世外高人。
至于是不是誤會,她只能賭一把了。
傾盆夜雨,伴著天際天公的怒吼一并劈下。
少女的嗓音這才淡淡響起:“我與你素未謀面,你姓誰名誰又與我何干?!?/p>
姬靈也怔住了。
這……現(xiàn)在這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