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沉地站在殿內(nèi),烏黑的斗篷曳地,身上就像罩著陰沉沉的烏云,而在水鳳教大祭司對面,站著個須發(fā)潔白的老頭,以兩人為中心,身邊分散站著不少教眾,隱約劃成了兩派對立的陣營。
一轉(zhuǎn)眼看見披著馬甲的偽圣女喬晚,老頭倒是和善地微微一笑,恭恭敬敬行了一個禮,“圣女來了?水賢見過圣女?!?/p>
“圣女”這兩個字被老頭咬得尤其的重。
站在左邊的黑兜帽大祭司,似有所覺地往喬晚的方向看了一眼,幽深的目光靜靜落在了喬晚臉上,半天都沒移開。
是……認出來了?
喬晚眉梢一擰,不動聲色地摸上了懷里的傳音符,悄悄撕了。
“等等。”男人看著喬晚,慢條斯理地沉聲道:“這不是。”
突然快步走到了喬晚面前,一把掀開了喬晚腦袋上的兜帽,淡淡地掃了喬晚一眼:“你不是圣女,你是誰?!”
抬手的瞬間,男人豎起一個手刀橫劈了下來,喬晚立刻上手去接!
拳腳相接間,整個神殿一片嘩然!
猝不及防整張臉都暴露在了男人的視線之中,喬晚反應(yīng)敏捷地往后一跳,雖然猜到有可能會被認出來,但沒想到竟然這么快,既然被認出來了,這偽裝也就沒意思了,一把扯了偽裝,喬晚默默按上了藏在兜帽里的劍,冷聲問:“怎么認出來的。”
跟在喬晚身后的楚琰鋒愣了一下,“大祭司?你這是什么意思?”
不是圣女?!
怎么會不是圣女??。?/p>
仔細一看。
好像真的有點兒不一樣。
青年臉色“刷”地一聲就變了,冷若冰霜:“不是圣女……你是誰?”其態(tài)度和剛剛簡直有天壤之別。
這不是圣女?!!
神殿里所有人齊齊一怔。
面前這個不是圣女?
神殿里頓時騷動,竊竊私語。
不是說,這是大祭司欽點的嗎?
兜帽一掀開,露出的那張臉,這明明就是之前那個女修啊?怎么大祭司說這不是圣女。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黑兜帽又看了喬晚一眼,扭頭問身邊下屬:“最后一個見到圣女的人是誰?”
“是玲瓏?!?/p>
“這不是圣女?!焙诙得鞭D(zhuǎn)身看了眼面前這白發(fā)老頭:“玲瓏是水賢長老手下?!?/p>
白發(fā)老頭一愣,臉色隨即就有點兒不好看,“你這是懷疑我的人帶走了圣女?”
他和這水鳳蕭這廝爭了這么多年。
水鳳蕭不高興了,他就高興,水賢露出個笑:“這圣女是大祭司欽點的,大祭司怎么眼下又不肯認了呢?怎么?我們圣教的圣女是大祭司你想請就請,想換就換的?”
男人眼一瞥:“長老想多了,我從未有過這種想法?倒是長老,反應(yīng)這么激烈,是自知御下不善?!?/p>
“還是做賊心虛。”
最后這兩句話簡直就是明晃晃地去扎白發(fā)老頭的心了。
喬晚按著劍默默圍觀。
出了岔子就相互指責(zé),圣女被調(diào)包互相扯皮,看來這水鳳教這公司內(nèi)部的確不怎么和諧。
低下頭思索了一下。
說不定能試著利用這一點跑出去。
白發(fā)老頭明顯被氣得夠嗆:“那位大人還在偏殿等著,都這個份上了,大祭司還有在這兒與我互相推諉?!要是讓偏殿那位大人等太久,這后果,大祭司你一人承擔(dān)得起嗎?!”
那位大人?白發(fā)老頭嘴里冒出了個陌生的稱呼,喬晚一愣,這又是誰?
而黑兜帽竟然像是被說動了,看了一眼白發(fā)老頭之后,又把目光轉(zhuǎn)回了喬晚身上:“你是誰?膽敢冒充圣女闖入神殿?玲瓏呢?”
“算了。”黑兜帽垂下眼,看都沒再看喬晚一眼:“此人膽敢潛入圣教,假冒圣女,來人,將這人拿下?!?/p>
又吩咐站在右手邊的教眾:“水冶,去把火種拿來。水桑,馬上去追玲瓏?!?/p>
喬晚留神提防著四周的動靜,內(nèi)心忍不住瘋狂吐槽:……不是,這差別對待也太過分了吧!說好的原著里面替圣女化解刁難呢?就因為換成了她,就這么無情嗎?!
幾個侍衛(wèi)已經(jīng)團團圍了上來。
鐺——
脖子前突然斜刺里架出一柄長劍,為首的楚琰鋒臉色難看,橫劍質(zhì)問:“圣女呢!”
雖然才相處了僅僅一天。
但……但……他早已為圣女深深地著迷了。
圣女她是如此天真純善,如此圣潔平易近人。
而這人竟然敢假冒圣女?!
楚琰鋒眼里含著濃濃的厭惡,一想到自己剛剛竟然和這假扮圣女的賤民相處了這么長時間,就倍感惡心。
“你竟然敢冒充圣女!圣女是何等身份?!也是你這種賤民能冒充得了的嗎?!”
這些女人他見得多了,不過是貪圖圣女的地位和榮耀,被眼前利益蒙了心,否則,又怎么會愿意調(diào)包。
沒多久,那被吩咐去拿火種的教眾,手里舉著個火炬上來了:“大祭司,火種拿來了。”
楚琰鋒厭惡道:“聽大祭司的,丟上去?!?/p>
男人手上的火炬,燒著熊熊的,黑色的烈火,喬晚心里不禁一沉,正計劃著要怎么逃跑的間隙。
楚琰鋒像是看出了她的動作:“別白費力氣想著逃跑了。這火種是特地從魔域血霧山取回來的,但凡沾上一點兒,不論是撲是澆,都不會熄滅。
水鳳來自魔域血霧山,水鳳教本來就是親近魔域的教派,這魔火也是他們教派圣火。
青年看向這火炬的眼神畢恭畢敬:“魔火,能將包括魔在內(nèi)的所有東西都燒得尸骨無存?!?/p>
楚琰鋒道:“既然膽敢冒充圣女,就要做好受這烈火灼身之苦的準(zhǔn)備。”
魔域……魔火?
喬晚呆了一秒,突然間,整個都斯巴達了。
“我覺得……這火可能燒不死我?!背聊艘幻?,喬晚撓撓頭誠懇地建議。
楚琰鋒更加厭惡:“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認為自己是圣女嗎?!”
水鳳蕭淡淡地收回視線,聞言一哂:“這世上,除了圣女,也只有魔域王族和親衛(wèi)能不受這魔火侵襲?!?/p>
目光落在面前這少女身上,男人唇角漫開了點兒譏諷:“你是魔域王族,還是魔域親衛(wèi)?亦或者是那大名鼎鼎的魔域……帝姬?”
“點火罷?!彼P蕭沉聲道。
他的占卜從未出錯,教中圣典也不會出錯,圣女就是穆笑笑。其實他倒不在乎誰是圣女,不過面前這女修,明顯就是水牢里抓獲的那一批犯人,這女修變數(shù)太大,明顯也比穆笑笑更難控制。碧眼邪佛還在偏殿等著,他沒空在這兒浪費時間,水鳳教不過是個地處偏僻的小教派,倘若這位大名鼎鼎的碧眼邪佛發(fā)怒了,他們承擔(dān)不起這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