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節(jié)“公選課”喬晚選的是“武技”。
沒一會兒,負(fù)責(zé)教授武技的玄中長老走上了臺,至此這段八卦才算暫且告了一段落。
昨天這事兒鬧得這么大,玄中長老明顯也有點(diǎn)耳聞,目光在臺下一掃,笑瞇瞇地就鎖定了喬晚。
和其他對喬晚或多或少有點(diǎn)兒意見的長老不同,玄中長老一直都挺喜歡面前這姑娘的,不驕不躁,腳踏實地,在泥巖秘境里,神識絞殺數(shù)萬人面蝎尾蛛,干凈果決,心性堅韌。
“來,喬道友上來,給大家做個示范?!?/p>
武技對打的示范需要兩個人,至于這另外一個。
玄中長老又掃了一圈兒,笑著招招手:“那裴道友上來吧。”
少年半垂著眼,施施然地站了起來。
沒想到在裴春爭之后,喬晚身邊兒的陸辭仙也跟著站了起來:“長老,能不能讓我代晚兒上去?”
玄中:“你?”
他年紀(jì)大了,不懂這些年輕人之間那點(diǎn)兒曲折,既然有人愿意主動請纓,當(dāng)下倍感欣慰。
看看,面前這晚輩多愛學(xué)習(xí)啊。
出生戒律堂的玄中長老,行為處事也是講究個實用,眼看裴春爭和陸辭仙一上來,腳下挪開了半步,看向了臺下:“他們先打,你們留意看著,看完我再問你們。”
論武技,裴春爭在同齡人之中也算佼佼者,但和他對陣的卻是陸辭仙。
先出手的是陸辭仙。
就算在留影像上瞥見了陸辭仙這雨夜尋仇的兇殘畫面,但這畢竟不是現(xiàn)場親臨,如今有個現(xiàn)場見識到的機(jī)會,臺下的所有人都打起了精神,用了之前上課從來沒有過的十二分的關(guān)注,牢牢鎖定了這場“切磋示范”。
少年反手擊出了一拳,這一拳快若迅雷,拳威赫赫,這一拳,猶如昨夜響徹昆山的轟隆雷霆。
在這雷霆萬鈞的氣勢逼迫之下,裴春爭臉色微變,只能抽身急退,陸辭仙步步不讓,緊追不舍。
沒過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就從臺上一路打到了臺下,四周桌椅,受著氣勁震蕩,紛紛裂成了碎塊。
陸辭仙這攻勢疾若狂風(fēng),咆哮怒吼,摧折天地萬物,掀起的氣勁震得桌上課本亂飛,其他昆山弟子默默從椅子上一蹦而下,生怕禍及池魚。
和陸辭仙這極猛厲極勁的武技相比,裴春爭的武技輕盈縹緲,幽微難測,猶如流風(fēng)活雪,趁風(fēng)勢而起,伺機(jī)反擊。
這一場“切磋比試”竟然打出了點(diǎn)兒死斗的氣氛。
玄中長老看在眼里,卻沒攔著,左右還沒鬧出人命,在他們鬧出人命之前,他完全有這余力攔住他倆。
陸辭仙步步緊逼之間,看得臺下所有人忍不住,繃緊了臉,心里那點(diǎn)兒八卦勁頓時消散了個無影無蹤,心頭縈繞著的只剩下了一陣幾欲窒息的沉悶和肅穆。
這交手之間純熟的戰(zhàn)技,只讓其他人心驚膽戰(zhàn),不自覺地就臣服在了這精純的武技之下。
這就是陸辭仙?
怪不得…怪不得當(dāng)初能和孟滄浪一行人闖出鬼市。
在這精純的武技之下,臺下昆山弟子紛紛啞然,沒人會再關(guān)注那些所謂的風(fēng)月,這是對這場戰(zhàn)技切磋的侮辱。
只是喬晚她……她怎么“收服”的了這么個兇殘大殺器的!!
心情緊張之下,一眾人還是忍不住由得將目光投向了,正襟危坐的喬晚身上。
她精神力這個時候幾乎全都集中在了陸辭仙身上,神情肅穆,看上去倒像是在替“陸辭仙”緊張了。
憑武技裴春爭雖然拼不過她,但她畢竟披了個馬甲,有許多諸如“無相訣”在內(nèi)的技能都不能用,拖得越久,戰(zhàn)局對她就越不利。
“無相訣”雖然攻守戒備,但最實用的還是守式,她眼下用不了“無相訣”,只能徹底放棄守備,空門大開,全力進(jìn)攻。
就在這時,眾人看見陸辭仙,隨手撈起了本散落的冊子,這本冊子一入手,內(nèi)勁灌注其中,只聽見錚錚幾聲破空的清音,書頁紛紛如飛鏢利箭般朝著裴春爭爆射而出!
裴春爭身形雖然飄忽,但還是一個不察,被銳利如箭的書院劃傷了臉,在如玉般俊俏的臉蛋上留下了道兒鮮紅的血痕。
面無表情地抹了把臉上的血,裴春爭緩緩地抿緊了唇,略有些晃神。
這不對勁。
從和陸辭仙交手伊始,自始至終就有股淡淡的違和感縈繞在心頭。
他很確信,陸辭仙和他是第一次見面,但陸辭仙他怎么會對他的出招這么熟悉?他接下來每一步,每一拳,似乎都在陸辭仙預(yù)料之內(nèi)。
就算他戰(zhàn)技再精純,在從未和他交過手的情況下,也不該如此。
除非,還有個猜測。
只是這個猜測,讓裴春爭秀麗的臉上蒙上了點(diǎn)兒寒霜,一想到,心口也不自覺一滯。
除非是喬晚提前告訴了他,將他的路數(shù),他的弱點(diǎn),盡數(shù)告知給了面前這男人。
突然之間,一直坐在喬晚身后,沒出聲的伽嬰開了口:“此人是誰?”
察覺出伽嬰這嗓音里微不可察的躍躍欲試,知道頂頭老板喜歡卸下一身修為,和人單純酣暢淋漓地拼戰(zhàn)技,修犬無奈地嘆了口氣:“這是陸辭仙。”
修犬:“陛下還不知道吧,這似乎是喬晚妹子的道侶?!?/p>
“喬晚的道侶?”男人無動于衷,臉上絲毫沒露出任何驚訝,淡淡道:“他的路數(shù),和她甚為相像。”
喬晚,喬晚忽然哆嗦了一下,覺得后腦杓有點(diǎn)兒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