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妙法一開口,震驚的不止是喬晚,還有守在殿里兩側(cè)負(fù)責(zé)守衛(wèi)的暗部弟子。
他們是受過良好的訓(xùn)練下,一般情況下不會震驚,除非忍不住。
這位大光明殿地位崇高的尊者,氣勢凜然鋒銳,不茍言笑,眼如碧水澹澹,身形如山岳竦峙,單單是合眼沉思這幾個動作都讓人心里有點兒發(fā)怵。
雖然是來做客的,但和這幾位長老坐在一塊兒,氣勢硬生生地壓了長老們一頭,這自內(nèi)而外散發(fā)出的莊嚴(yán)氣場,簡直就像是特么來鎮(zhèn)場子的。
這坐的哪里是紫微仙宮。
眾暗部弟子眼角一抽。
這尼瑪坐的是神龕吧?
不過說妙法尊者這氣勢壓過了這幾位長老一頭也不是沒道理,天下禪門盡歸于大悲涯,而大光明殿則是獨立于大悲涯,又與大悲涯息息相關(guān)的這么個組織。
大悲涯的主持早不管事,八百年就不在人前露面,妙法尊者這地位,就算是大悲涯如今的首座也得恭敬三分。
所以,輪地位,在場的確無人能比得上這尊大佛。
但問題是這尊大佛竟然認(rèn)識喬晚。
試問如今整個修真界的小輩們哪個擔(dān)得起妙法尊者“小友”這個殊榮的。
守在殿側(cè)的暗部弟子暗自怎舌。
聽聞這話周衍臉色微微一變。
就連喬晚也有點兒微愣,說實話她真沒想過尊者竟然當(dāng)著昆山的面就認(rèn)下了她這個徒弟,偽的。
周衍緩緩地看了眼面前這位氣勢威壓凜然的佛門巨擘,擱下了手中的茶杯,目光冷冷清清的:“我這徒弟,何時成了尊者的徒弟,我怎么不知?”
妙法尊者這名號,周衍自然也是聽說過的,不過心里詫異,喬晚什么時候和這位大光明殿的尊者扯上了關(guān)系。
而這位尊者,氣勢和神色絲毫沒變,平靜道:“就在真人將喬晚趕下山之后。”
而守在兩側(cè)輪值的暗部弟子,一聽這話眉頭不約而同地一跳,心里一個哆嗦。
操!
插刀快準(zhǔn)狠!開門見山,是一點兒情面都沒留。
這大光明殿的尊者還真是十分世故接地氣兒的存在。
周衍明顯也能聽出來妙法這話里的意思,闔上了眼:“尊者見笑了,這是我們師徒之間的誤會,不過,晚兒在山下的日子還多謝尊者照顧?!?/p>
這一句話,就將妙法和喬晚的關(guān)系撇了個干干凈凈。
佛者沉吟了一聲:“我與喬小友有故友之情,便是真人不說,我也要多加照拂。倒是照真人所說的,你與她之前不過只是誤會,那她下山之后,真人這個做師父的又在何處?”
話音剛落,滿座皆驚。
喬晚心里一跳,壓力山大地攥緊了劍,冷汗都跟著掉了下來。
周衍緊緊地攥住了手里的茶杯:“尊者這是什么意思?”
佛者秀眉微豎:“自然是問真人這個做師父的,喬晚下山之后,何在?”
這尼瑪是完全沒給玉清真人一點兒面子?。?!
喬晚下山之后,他困于心魔,一直在玉清峰上閉關(guān),但這事兒能開口說嗎?
周衍沉默了良久,終于給出了個回答:“彼時,我正在玉清峰上閉關(guān),尚未知曉晚兒身上發(fā)生的事?!?/p>
“嗯?”佛者閉目沉思,“我本以為世間傳言大多是人云亦云,三人成虎,作不得真?!?/p>
目睹這一幕的妙行真人,看了眼周衍,又看了眼妙法,適時地插了一句:“尊者指的是?”
“自然是玉清真人偏寵兩個先入門的弟子,鮮少過問這小徒弟。”
周衍捏緊了指節(jié),心中如翻山倒海般驚愕萬分。
喬晚她……什么時候與妙法尊者相識的?
察覺大殿里這肅殺的氣氛,暗部弟子全都眼觀鼻鼻觀心地低下了頭,生怕一個不慎引火燒身。
濟(jì)慈笑瞇瞇地站在殿外。
這紫微仙宮他就進(jìn)不去了,不過不妨礙他在門口等著。
得知喬晚竟然就是自家?guī)煾笁衾锵嘧R的小姑娘之后,他頓時就驚了。
不過細(xì)細(xì)琢磨了一會兒,尊者曾經(jīng)對喬晚多有指點,那怎么也算得上他一個小師妹。
小師妹被欺負(fù)了,那不得幫著撐個腰。小師妹是干嘛的?
莽僧驕傲地挺起了胸肌。
小師妹是拿來寵的?。?!撒個嬌,就有師父師兄幫著教訓(xùn)壞蛋,無條件護(hù)短,就算皮上天,那也得苦笑著放掌心里供養(yǎng)。
在這步步緊逼之下,周衍嗓音微啞,眼里流露出了點兒疲態(tài),想否認(rèn),但佛者說得的確是事實,在這之前,他確實沒對喬晚上過心,這話,沉甸甸的,一時半會兒竟開不了口。
“我對晚兒……”周衍面色微白地狠狠攥緊了手指,“的確有所虧欠,如今,也在想法設(shè)法賠償她?!?/p>
“但觀真人言行,我卻看不出有半分歉疚?!泵罘ㄔ掍h一轉(zhuǎn),冷厲的眉眼突然收斂了幾分銳光,“貧僧愚鈍,但也知曉我禪門弟子,若想要涅槃,空想做不得數(shù),需得在八正道上用,不知真人想要補(bǔ)償這位弟子,可曾付諸過實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