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修士提步走到書架前,抽下了其中一本破舊不堪的魔書:“就是這一本。”
李判:“這就是教你壓制魔氣的魔書?!?/p>
喬晚接過書,略翻了一眼。
這有點兒像一本指導(dǎo)幼年魔如何控制魔氣的“小學(xué)教材”。
“壓制魔氣,堵不如疏,魔氣是戾氣,是欲望?!崩钆型蝗怀雎?,“欲望不可恥,端看你如何利用它?!?/p>
“受控于欲望的人,是蠢貨?!崩钆谐谅暎暗羰悄芾糜?,它未嘗不可成為你前進的動力?!?/p>
“沒有殺性的劍,不知自己的去向,毫無用處?!?/p>
“怎么化這股“欲望”為自己所用,是所有新生的魔,首先要學(xué)習(xí)的內(nèi)容?!?/p>
說話間,男人周身的氣勢好像也跟著一變。
喬晚抬頭一看,愣在了原地。
男人一身青布衣,眉目鋒銳如刀,身后這兩柄劍,一黑一白,涇渭分明,透過劍鞘也能看出這鋒銳的劍意。
冷酷,無情,實用。
這就是法修。
捏緊了書頁,喬晚干脆就在這間茅屋里盤腿坐了下來。
見她上道兒,李判微微頜首,眼里露出了點兒欣慰的表情,轉(zhuǎn)身就走出了茅屋,留給了喬晚一個人琢磨的空間。
到了傍晚,綠腰和一干儒生似乎想到了什么,急沖沖地趕到了茅屋,綠衣姑娘“啪”解開了腰間的傳訊玉簡,往桌上一拍。
“山長!你快看!”
玉簡上墨色大字,十分之醒目,標(biāo)題是【探討陸辭仙和方凌青誰能贏】
方凌青?利生峰上那場十日之約!
喬晚心里猛地一凜,立刻就想起了那早就被她丟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的約架。
綠腰眼睛睜得滾圓兒:“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山長,你就叫陸辭仙吧?”
切磋比試嘛,各門各派都挺常見的,但特地選在三教論法會報名,人最多的那天切磋比試,就有點兒意思了,這就代表著方凌青是鐵了心要挽回當(dāng)初在利生峰上被“羞辱”的恥辱。
這次三教論法會,來的不僅有各教派精英弟子,還有一眾旁觀學(xué)習(xí)的圍觀群眾,不論修真界如何風(fēng)云變化,八卦永遠是沖在第一線。
對于這三教論法會第一戰(zhàn),圍觀群眾們紛紛投入了極高的熱情。
【這幾天沒陸辭仙消息,這位陸道友是不是臨陣脫逃了?】
【這位道友慎言,陸道友在哪兒閉關(guān)修煉也說不準(zhǔn)呢?!?/p>
【這都倒數(shù)第三天了,再怎么修煉也該有點兒動靜了,到現(xiàn)在還沒動靜,在下估計,這位陸道友當(dāng)天十有八九來不了?!?/p>
如果說之前和方凌青的十日之約,輸了也就輸了,但現(xiàn)在不一樣了,現(xiàn)在她頭上頂著個不平書院山長的稱號,山長要是輸給別家弟子。
喬晚抬眼:“我……”
面前一串儒生,紛紛做了個眼含熱淚,抹脖自盡的動作。
喬晚:……
猝不及防肩負了個重擔(dān),喬晚慚愧地低下了頭,又被下一個標(biāo)題給吸引了注意力。
下一個標(biāo)題是【論法會各教派弟子長老裁判大揭秘!】
一點開,一張留影像突然跳了出來。
鄭溫良:“啊,這是昆山問世堂的馬堂主!”
留影像中的男人,左臂缺了半截,右腳被人整整齊齊削了半只,坐在輪椅上,側(cè)著那半張被毀容的臉。
留影像下附一行小字。
【誰不知道昆山馬堂主有多兇殘!這可是在下冒死拍下的第一手留影像??!在下差點就就沒回來!QAQ】
緊跟著十分無恥地開始要打賞。
【求各位道友靈石打賞,也好撫慰一下小道受傷的心靈。】
留影像里的男人,窩在輪椅上,定格在一抬眼的那一剎那。
畫面模糊不清,眼神陰郁肅殺。
有·殺·氣!
果然,玉簡上的吃瓜群眾們紛紛被震住了。
【這位道友果然好膽色!】
【馬懷真也來了論法會?】
【來做裁判的。這回好像昆山特地派了馬懷真過來捧個場子?!?/p>
察覺出來喬晚沒了聲兒,綠腰問:“山長也聽說過馬懷真?”
喬晚:……何止聽說過,簡直是熟得不能再熟。
“啊,聽說這馬堂主雖然兇殘了點兒,但護短得很,是個好人呢。”綠腰笑道:“那個……那個喬晚?就那個干翻了昆山和魔域的那個?從太虛峰上跳下去之后,馬懷真帶著暗部的弟子整整找了十多天,一個個眼睛都熬紅了呢。三天之后的論法會,馬堂主肯定也會到場。”
喬晚心里猛地一抽,默默往下繼續(xù)劃拉。
又一張留影像猝不及防地躍入了眼簾。
這張是個大特寫。
留影像中的男人正端坐在高臺上說法,藏藍色的發(fā)絲一直垂到了腰際。
佛者眉眼一掃,臺下鴉雀無聲。
下面還有“跟帖”的,紛紛為之心折。
綠腰怕喬晚不明白,指著玉簡幫忙解說:“聽說這次妙法尊者也會到場。”
“妙法尊者閉關(guān)了這么多年,按理說,這一次也不會露面的,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改了主意,說是要出關(guān),?!?/p>
“不過,這場論法會本來就在鳩月山辦,妙法尊者不出面也說不過去?!?/p>
鄭溫良好奇地問:“誒,山長,你不是認識大光明殿的嗎?你見沒見過這妙法尊者。”
耳畔好像也跟著響起了那提神醒腦的怒喝。
“孽障!現(xiàn)在站住,尚且還來得及!”
喬晚快準(zhǔn)狠地迅速往下一滑!
她什么都沒看見!
再往后。
就是小輩們了。
“孤劍”謝行止、“滄浪劍”孟滄浪、“照海仙子”白珊湖。
這些都是論法會奪魁的熱門人選。
這次論法會……可真是風(fēng)起云涌,一出大戲。
合上玉簡的同時,喬晚也默默下了個決定。
一定,一定要捂好自己的馬甲?。〔蝗?,就只有死路一條??!
問題是,現(xiàn)在只剩下三天了。
這十天時間里,方凌青肯定也在鉚足了勁兒的修煉。
三天時間,還能干些什么?
為了重現(xiàn)不平書院的榮光,不管來不來得及,從現(xiàn)在開始,訓(xùn)練吧,少女!
為此,鄭溫良特地含淚殺了一只雞,給喬晚燉了碗湯,表示慰問。
臨走前,青年回過頭,在門框外探出個腦袋,戀戀不舍地瞥了眼雞湯。
喬晚:……
鄭溫良:……
青年尷尬地咳嗽了一聲,比了個鼓勵的姿勢:“山長沖?。「伤镜?!”
喬晚低頭看了眼雞湯,剛拿起杓子,眼里就是鄭溫良含情脈脈的視線,握著個杓子,半天都沒忍心下嘴,最后還是大家一塊兒分了。
這一湯之恩,也迅速幫助喬晚打進了不平書院內(nèi)部,正式確立了山長地位。
喝過這碗湯,大家就是有福同享,有難同當(dāng)?shù)耐T了!
窮逼的快樂,就是如此簡單。
把嘴一抹,喬晚洗過手,盤腿入靜前看了眼擱在腿邊的聞斯行諸。
她心里有不平,有怒氣。
干翻昆山太遙遠。
喬晚摩挲著袖子里的菩提子發(fā)飾,定定地想。
這次三教論法會,她要干翻善道書院,然后再綁了盧德昌,去把岑清猷帶回來!
但前提是,捂好自己的馬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