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二寸?!?/p>
“白色,四寸?!?/p>
“佛像,手指。”
這次剁手的是白珊湖身后的另一個少年。
松開刀,少年疼得話都說不利索,饒是如此還是看向了喬晚:“陸道友,盡管放心繼續(xù),天塌下來還有我們撐著呢?!?/p>
喬晚低下了眼,默默攥緊了殘存著的半截小指,說不上心里是什么感受。
……
“佛像,腳趾。”
方凌青上前一步:“這次換我來?!?/p>
“佛像,手指。”
王如意眨眨眼:“我……我也來。”
“白色,五寸。”
“白色,六寸?!?/p>
“白色,三寸。”
“白色,八寸?!?/p>
……
她雖然挺非的,但還有許多人,不計較,不埋怨,站在她背后無條件支持她,硬生生扭轉(zhuǎn)了賭局。
人命的擔(dān)子太沉重,所以他們選擇和她一起扛。
彩瓷女人臉色不變地笑著從袖中摸出了一把精巧的黃銅鑰匙,扭開了鐵籠前的黃銅大鎖:“恭喜這位道友,你能回去了。”
在看清女人手里拿著的鑰匙之時,喬晚呼吸幾乎停滯。
籠門打開,孟滄浪卻還是端正地坐在籠子里,沒出來的意思。
方凌青:“孟師兄?”
孟滄浪沉著地問:“我這機會,能否與他人交換?”
彩瓷女人:“道友想與誰交換?”
孟滄浪目光落在身后一間鐵籠里,籠子里的男人幾乎已經(jīng)不成人形。
“我想與劉辛文道友交換?!?/p>
劉辛文!那是劉辛文?!!他沒死?!
籠子里的幾乎就是個血人兒,看不清眉目,但依稀能看清身上肉都被一片一片削了個干干凈凈。
孟滄浪合眼:他還撐得住,但他后面的道友不一定撐得住。
保護弱小,這是他的道。
彩瓷女人聞言看向喬晚:“道友想要換,還得先征求這位道友的同意?!?/p>
喬晚突然出聲:“孟道友,我不換。”
喬晚一字一頓,目光灼灼:“我不換?!?/p>
孟滄浪一愣,過了好一會兒,微怔的神情終于有了點兒松動,青年緩緩點了點頭,也沒勉強。
這本來就是陸辭仙贏得的機會,他的確沒有資格逼迫他與劉辛文交換。
扶著鐵籠,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抱歉,讓陸道友為難了?!?/p>
方凌青立刻上前去扶:“師兄,你沒事吧?”
孟滄浪撥開方凌青的手,脊背挺立地站直了:“小芳,我沒事,勞你多加擔(dān)心了。”
郁行之掀開眼皮。
這位崇德古苑的君子劍,就算身處險境,狼狽不堪,到了這個地步,還要保持自己的風(fēng)度嗎?
站穩(wěn)之后,孟滄浪不由將目光再度投注到了喬晚身上,心里略有點兒疑惑,不由沉思。
雖然和陸辭仙接觸不算深,但他對他也算有了點兒了解,陸辭仙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陸辭仙他到底想干什么?
戰(zhàn)力。
謝行止目光定定地落在前方,幾乎不用想,瞬間就明白過來喬晚到底想干什么。陸辭仙他在最大限度地爭取能用得上的戰(zhàn)力,自始至終,她只想看清彩瓷女人的鑰匙在哪兒,爭取出孟滄浪,然后,掀了這賭桌!
孟滄浪一震,心念一轉(zhuǎn)間,眼里清明,瞬間了悟。
他明白了!他明白了陸辭仙究竟想干什么!
賭局再一次開啟。
“黑色,三寸?!?/p>
“白色,一寸?!?/p>
“黑色,四寸?!?/p>
“黑色,兩寸?!?/p>
剪去劉辛文面前最后一截香,女人柔柔微笑道:“道友,這一局你輸了。”
“道友如果不介意。”彩瓷女人走到鐵籠前,像拎起一只待宰的羊羔一樣,將劉辛文從籠中提起。
“這一只就由我來獻給諸天菩薩?!?/p>
被“拍”在長桌,半張臉貼在案板上,劉辛文費力地睜開了眼。
他還有意識,還能聽得見剛剛發(fā)生的對話,聽得見陸辭仙那聲斬釘截鐵的“不換”。
他已經(jīng)說不出來話了,劉辛文喉口嗬嗬作響,血腥味兒翻涌。
男人眼睫都被拔了個一干二凈,全身上下光滑得像一只被剃了毛的羊,被彩瓷女人拍在了案板上。
血順著桌角一路蔓延,甚至滴到了喬晚腳邊。
劉辛文眼睫一動,呼哧呼哧地喘了口氣。
雖然是陸辭仙他駁回了孟滄浪的要求,但他沒怪他的意思,劉辛文甚至還慶幸,慶幸喬晚駁回了孟滄浪的要求,如果不是之前在廟里,他太沖動孟滄浪也不至于為了救他斷了一臂,他自負(fù)自己好歹也算得上一條漢子,比起欠人人情,茍且偷生,還不如光明磊落,暢暢快快的死。
劉辛文掀起光禿禿的眼皮,望向喬晚的眼里也有鼓勵之意,甚至還含著抹淡淡的謝意。
陸道友,多謝。后面的賭局盡管放手一搏。
彩瓷女人拿起了尖刀,朝眾人笑了一下,刀尖兒朝著男人厚實的臀肉,一刀剖了下去!
就在這刀起刀落的一瞬間,一道黑,一道藍,兩道劍光如鏢般回旋而出!
玄鐵重劍和滄浪劍幾乎同時出鞘!
兩條如海波般熠熠生輝的披帛抽出,一條卷走了女人袖中的鑰匙,一條卷走了劉辛文,抱著劉辛文往后連退了幾步,白珊湖冷喝道:“接著!”
方凌青穩(wěn)穩(wěn)接住劉辛文,麻溜退出戰(zhàn)圈,將手里的鑰匙一丟:“接著!”
王如意提起嫁衣裙擺,騰空而上,一口咬住了鑰匙,直奔鐵籠!!
白珊湖的“照海帶”消耗為主,孟滄浪滄浪劍合成海波之勢,困殺為主,一來一往間,照海帶如同一條白浪穿梭海面,忽上忽下,忽左忽右,配合濤濤海波,把彩瓷女人給咬死在了十步之內(nèi)。
孤劍出鞘,一劍當(dāng)空刺入。
謝行止眉目冷厲肅然至極。
這一劍猶如穿越亂波,翻涌百里巨浪,掀起千丈浪濤。
三人合招,這是何等驚艷的劍招,看得在場所有人都忍不住發(fā)愣。
不問鬼神,問蒼生。
彩瓷女人眼珠轉(zhuǎn)了一轉(zhuǎn):“你……你們……”
喬晚也動了,飛身上前一把抄起面前的女人,沉聲道:“雖然這世上有神有鬼,但別看輕了人?!?/p>
“沒有人,就沒有神。凡人的力量,遠比神佛強大?!?/p>
說著,將手里的彩瓷女人朝著地面掄了下去!
砰??!
嘩啦一聲脆響!
彩瓷女人落在地上,眼睛嘴唇,眉目五官,四肢軀干,瞬間四分五裂,散落了一地。
率先看了眼頂樓外的欄桿,喬晚怒喝道:“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