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魔由本體所生,造成的傷口也不像現(xiàn)實里那么容易痊愈。
腳一踩在地上,喬晚就看見佛者微不可察地皺了皺眉,饒是如此,還是勉力提步向前。
喬晚伸著手,猶豫了一下,結(jié)果就看見妙法腳下突然一個踉蹌。
在佛者跌倒的前一秒,喬晚一個箭步?jīng)_了上去,眼疾手快地伸著兩只胳膊一抄,正好把佛者給抱了個滿懷。
檀香和蓮花香氣一道兒落入懷里。
喬晚下意識地低頭看了一眼。
一眼就看見了因為戰(zhàn)斗散亂的衣襟,和那廣闊的胸襟。
有前車之鑒,喬晚一個激靈,不敢多看,迅速移開目光。
結(jié)果還不如不挪開,一挪開,就對上了妙法那張黑如鍋底的臉。
佛者微敞著波瀾壯闊的胸肌,正以一個十分少女的姿勢,被自己抱在了懷里。
公主抱。
意識到這一點,喬晚默默地僵了。
氣氛突然凝固。
喬晚本體畢竟是個姑娘,還是個看上去比較纖細(xì),綁了個粉紅色發(fā)帶的姑娘,被不知道小自己多少歲的年輕后輩給抱了個滿懷,感受到肌膚相貼的觸感,胸口起伏的柔軟,還有懷抱著自己的微有些粗糙的手心。
淡淡的溫?zé)岣糁卖膫鱽恚拖裆倥粯訙嘏孔緢杂?,妙法也僵了?/p>
一不做二不休,喬晚干脆抱緊了妙法,一路健步如飛地走到了菩提樹下,然后,把佛者往菩提樹下一擱。
在妙法能銳利得能殺人的目光之下,故作鎮(zhèn)靜道:“前輩,坐罷?!?/p>
沐浴在佛者目光之下,喬晚神情正直。
可能是被個小輩公主抱這件事實在太過奇葩,妙法沉默了一會兒,閉上了眼。
自知理虧,喬晚默默轉(zhuǎn)移了話題,關(guān)切地問:“前輩的心魔……”
“這心魔對我而言,并無大礙。”
想了想,喬晚一臉糾結(jié)地也跟著坐了下來:“之前在定忍峰下的事,我很抱歉?!?/p>
說到這兒,喬晚的臉也忍不住紅了,不能回想,一回想就恨不得以頭搶地。
“你的事,還不值得我動怒?!泵罘ǖ?。
夾雜著一股血腥氣的海風(fēng)迎面吹來。
喬晚抬頭。
這一抬眼,她突然一愣。
不是錯覺。
喬晚“刷”一聲,全身上下四肢僵硬冰冷,透過這紺青色的眼,她好像看到了另一個妙法。
說是妙法也不準(zhǔn)確,她看到的只是個隱隱約約的身影。
皮膚青黑,青面獠牙,額生三眼,身具六臂,那多出的四只手里各捧著人腦、人心、人舌,人眼。雖然容貌還是一樣的美艷妖冶,但藏藍(lán)色的發(fā)絲都被一顆顆沾著血的頭骨發(fā)冠束起,一個個帶血的頭骨,面目猙獰。
就這一瞬間的功夫,面前的佛者微有些僵硬地緩緩閉上了眼。
再一睜開眼時,眼底干干凈凈的,寶相莊嚴(yán)華麗,好像之前那個模糊的身影只是她的錯覺。
“前輩……”
喬晚猶豫了一會兒,雖然疑惑,卻還是沒問出口。
每個人都有自己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她剛剛看到的那個形象,應(yīng)該就是妙法日日夜夜壓制的心魔,但什么樣的心魔,會具有這么殘暴的形象?
有這么殘暴的心魔,她這幾件小事的確不值得妙法放在心里,不過這或許也代表,強(qiáng)行出關(guān),心魔對尊者的反噬可能更嚴(yán)重了。
但就在這思緒轉(zhuǎn)了幾轉(zhuǎn)的剎那,喬晚立刻感覺到四周氣氛突然一變!
不好!
喬晚大腦中警鈴嗡地一響,全身上下迅速調(diào)動到戰(zhàn)備狀態(tài),在那一陣腥風(fēng)襲來的瞬間,往地上一滾,但還是猝不及防地被人摁倒在了菩提樹下。
一陣血腥氣迎面撲來!
藏藍(lán)色的發(fā)絲垂落在臉上,有些癢。
喬晚眼里清晰地倒映出了青面獠牙的妙法,皮膚青黑,額上倒豎著的三眼,怒目圓睜。
沾血的頭骨瞬間跳入眼簾,各個像是在古怪獰笑。
呼吸噴吐間,濃烈的血腥味兒幾乎充斥了整個鼻腔,喬晚僵在原地。
佛者離得很近,她甚至能感覺到這吐息聲緩慢有力,像是死神從云端俯首低眼的注視。
一陣無法言說的恐懼,不受控制地心底升騰而起,頭一次,在和對方接觸的那一瞬間,喬晚恐懼得牙關(guān)忍不住開始格格打顫,想反抗,卻發(fā)現(xiàn)自己反抗不了,恐懼幾乎把她整個人都牢牢地包圍了起來。
這是殘暴。
面前的佛者,或者說邪神,簡直就是殘酷暴虐的代名詞。
從她穿越到這個修真界以來,第一次面對的,極致的血腥和殘暴。
一只手撫上了她眼皮,滑落在唇上,頓了頓,緩慢而有力地探入了口腔,嵌住了那條柔軟的舌頭。
另一只手則覆上了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