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忘了她小號卍字蓮花紋上,還留著對方一縷神識。
佛者的目光很平靜,平靜中透著那么一絲威嚴,和面無表情檢查學生作業(yè)的老師,有異曲同工之妙。
夢境里,日日夜夜的說法到底有沒有聽進去,就看現(xiàn)在了。
喬晚腦門滑下一滴冷汗。
什么是佛……
這個問題,必須要好好回答。
精神重新集中到小號身上,喬晚看了眼方凌青:“你就是佛?!?/p>
話音剛落,一座金燦燦的,慈悲溫和的佛像虛影,從喬晚身后緩緩升起,朝著方凌青壓了過去!
“心就是佛?”方凌青毫不畏懼,冷笑,“仙友就會這老生常談的一套嗎?”
佛像動作一停,方凌青這邊兒再掀狂瀾,勢頭猖狂地又一次壓了喬晚半截!
趁你病要你命,方凌青語速飛快,打蛇隨棍上:“我問你,心就是佛,那究竟哪個是佛?!你們這修佛的,口中的佛到底是哪個?!”
唇槍舌劍,這才真正展開!
手上腿上,迅速相撞又分開,打了個不分你我。
而嘴上功夫,也毫不相讓,你來我往。
刀光劍影,看得人眼花繚亂,忍不住屏聲靜氣。
喬晚鎮(zhèn)靜抬眼:“那我也問仙友一個問題,哪個不是佛?”
哪個不是佛?
方凌青攻勢一頓,腦海中突然空白一片。
哪個不是佛?
一直沉默觀戰(zhàn)的孟滄浪,雙目微睜,一瞬錯愕。
飛花,剎那之間化作重重佛影,
天雷,剎那之間化作了重重佛影。
漫天佛影,紛紛而落。
四四方方的陣盤之上,佛光大作。
一劍伴隨佛光,快準狠地刺入了方凌青肩頭。
只要心中有佛,處處都是佛。
不論是天雷,還是飛花。
不論從方凌青口中念出的什么,處處皆是佛!
勝負,幾乎毫無懸念。
用處處皆是佛,對陣這詩文中的殺機……
利生峰上,玉球內(nèi)外,所有人為之一震!
謝行止垂在袖子里的手一動,在小道童驚恐的目光中,再一次沉聲:“好?!?/p>
暗合三教之意算不了什么,能真正融會貫通,化為自己所用,才算是真正的儒釋道三修!
一道鮮血順著嘴角流了下來,喬晚揩去劍上的鮮血。
鐺——
曲指彈劍,劍音清脆。
喬晚面無表情地看向了眼前不可置信,失魂落魄的方凌青。
傻逼了吧?沒和人在學校里撕過逼,偷換過概念吧?
方凌青瞪圓了眼,又羞又怒,還想再攻!
就在這時候,一抹身影搶先飛入了陣盤之中。
喬晚抬眼一看。
只看到了一抹欺霜賽雪的白。
另一道身影緊躡而上。
肩披著披帛的女修,宛若仙子一樣,緩緩而降,一抬手,輕飄飄地就化解了青年的攻勢。
方凌青一個急剎車。
小臉一白,一臉緊張:“表……師姐……”
還沒說出口的話,在白珊湖一個側(cè)目中,戛然而止。
白珊湖攔住了方凌青的動作。
齊非道攔住了喬晚的出招。
轟——
靈力的波動,以青年為圓心,向四周猛地震蕩開。
齊非道橫在了兩人中間,恰到好處地擋住了喬晚的攻勢,笑道:“切磋比試,不必傷了和氣?!?/p>
喬晚目光落在了不修邊幅的青年身上。
為了攔她和方凌青,齊非道明顯也做了防備,全身上下防得滴水不漏,一雙眼落在人身上,就像能看穿每一處細微的變化和錯漏,精準分析。
這就是數(shù)部的修士嗎?
古往今來,只要和數(shù)字扯上關系的,果然就是個大·殺·器。
齊非道很強。
和伽嬰帶給她的感覺不一樣,在伽嬰的威壓之下,做什么都像蚍蜉撼樹。
但眼前的儒修不一樣。
雖然比方凌青強,也比她強出數(shù)倍,但這種強帶給喬晚的感覺,是能超越的,只要足夠努力,總有一天她也能達到齊非道這個地步!
不過現(xiàn)在她還打不過。
本來就不是生死決斗,喬晚也不啰嗦,干脆利落地收了佛光。
佛光一散,片片能割喉的飛花又洋洋灑灑地落了下來。
白珊湖抬袖一卷,沒想到還是有瓣不長眼的落花,想往美人臉上落。
白珊湖還沒出手,兩道影子已經(jīng)搶先沖了出去。
一道是劍光。
謝行止身后的玄鐵劍出鞘,一抹劍光快速劈向了落花。
另一道,是佛光。
喬晚還沒來得及全收回去的佛光,由于就在陣盤里,離白珊湖更近,也更快一步。
金燦燦的小佛像,結(jié)跏趺坐,手上捏了個說法印,剛好將那一片落花穩(wěn)穩(wěn)地接在了手掌中,趕在了劍光之前,落到了女修面前。
迅疾的劍光,慢了一步,被佛像給一屁股擠出了美人面前。
古時候有借花獻佛,現(xiàn)在有借佛獻花。
金佛獻花。
何等浪漫。
白珊湖一愣,就算冷清冷心如她,也忍不住抬眼望喬晚的方向看了一眼。
少年豐姿挺秀,漱冰濯雪。
女人更是欺霜賽雪一般。
兩人神情如出一轍的沉穩(wěn)淡漠,隔著幾丈遠的距離,一眼相望,四目相對。
四周頓時鴉雀無聲!
離謝行止最近的六部大弟子們,率先察覺出來了點兒不對勁!
劍光被一屁股擠了出去。
男人眉頭一皺,四周簡直千里冰封,萬里雪飄!
宋催雪渾身一抖。
他自詡風流,鼻子能精準地聞出來八卦的氣息,眼睛也能精準地捕捉到那點兒奸情。
曾經(jīng)有過六段情緣的孤劍謝行止,好像,似乎,對自家大師姐有那么點淡淡的好感。
那這少年……
他們沒看錯的話,這少年是在向白師姐獻殷勤吧?是在向謝行止看中的姑娘在獻殷勤吧?
這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膽,敢搶孤劍謝行止的女人!
宋催雪一愣,只覺得一道驚雷當頭劈下,差點兒失態(tài)地往前一撲。
擦!情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