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鳳彬一槍戳死了個四靈弟子,抬頭看了眼熹微的天:“在想援軍怎么還沒來?”
岑清猷垂下了眼睫,沒有說話。觸目是一片血紅,傳說中的血河,大概也就是這樣。
就在這時候,耳畔突然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
傳音入密!
岑清猷精神不由一振!
女聲語氣十分倉促,氣喘吁吁,就像是屁股后面在被什么東西追。
“快??!叫人撤退!”
岑清猷一楞,聰慧如他,一時間也沒弄明白這條訊息到底是什么意思。
“快退!往上跳!屋頂上跳!我們帶魔獸來了!”
魔獸?
腳下似乎傳來了點兒細(xì)微的震動聲。
少年腕上佛珠一蕩,斂眉肅容:“退!”
“撤退!”
撤退的口令響徹全場。
廝殺得正激烈的時候,叫你退?
撤退?!
岑家弟子渾身一震,目瞪口呆。
但軍令如山,驚疑不定歸驚疑不定,一個個還是奮力從廝殺中抽身,退出了戰(zhàn)圈。
“退?。 ?/p>
岑家退得太匆忙,林家子弟們面面相覷,疑心有詐,一時間,也不敢上前追。
喬晚語調(diào)急促:“撤干凈了嗎?”
岑清猷:“辛夷?”
喬晚:“撤干凈了,就是現(xiàn)在了!”
沒等岑清猷問清楚這究竟是怎么回事。下一秒的功夫,只見一抹粉色小點突然奮力躍上了半空之中,一個落地,拔足狂奔。
身后猶如爆開了一連串落累,轟隆直響,十幾頭魔獸,猶如滾滾烏云,傾壓而來!
十幾頭魔獸如戰(zhàn)車碾過,所過之處,幾乎來不及反應(yīng),林家弟子就被妖獸踩在了腳下,連一聲哀鳴都沒來得及喊出。
這時候,岑清猷和岑家弟子們才反應(yīng)過來,為什么要撤退。
這……
這是……什么玩意兒?!
眾人彼此對視了一眼,冷汗都跟著流了下來。剛剛這要是不退,被踩在地上的就是他們!
在這洶涌的怪潮之中,只見兩抹身影忽上忽下。
魔獸吞噬同類是本性,吞噬得越多,也就越強(qiáng)悍。作為在場唯二兩只大魔,身上所散發(fā)出的隱隱的魔氣,和其他人相比,無疑更美味。
沖出留春園后,喬晚和裴春爭都刻意放出了點兒魔氣,誘惑著魔獸追著這點“香甜”的氣息,一路殺到了世春堂。
喬晚和裴春爭無聲地對視了一秒,身后各跟著一串魔獸。
一個往前,一個往后,一個往左,一個往右。
轟隆隆——
擦肩而過的功夫,領(lǐng)著魔獸像犁地一樣,將整個戰(zhàn)場重新給犁了一遍。
整個世春堂戰(zhàn)場,遠(yuǎn)遠(yuǎn)看去,只能看見兩道快到模糊的人影,像兩根銀針,穿針引線,上下翻飛,在血色人潮中來回穿梭。
以身為餌,硬生生逆轉(zhuǎn)了戰(zhàn)局。
眼看著戰(zhàn)局逆轉(zhuǎn),凡是在場的岑家弟子,眼睛都不由得一亮!
贏了!
追著喬晚和裴春爭一路來到世春堂前,一看這戰(zhàn)場上的情形,白虎二十三懸著的一顆心終于落地,忍不住喊了聲好!
林二十二一路拼殺到林鳳彬面前,面容驚恐:“大哥??!這些魔獸,這些魔獸是怎么回事?”
怎么會有這么多魔獸!
然而目光觸及到林鳳彬臉上表情之后,林二十二怔住了,喉嚨里的話徹徹底底堵在了喉口。
眼看著林家子弟接連不斷殞命于獸蹄之下,林鳳彬眉毛都沒動一下。
林二十二的眼里清楚地倒映出林鳳彬的臉來。
熟悉又陌生。
青年的一只眼烏黑如墨,另一只眼卻好像有一抹冰冷沉默的人影,背負(fù)著□□,漸漸走了出來。
一體雙魂。這是寄魂……
那不是大哥……
那不是她大哥!
林二十二睜大了眼,爆發(fā)出一聲尖叫!
蝕日槍隨即深深地刺入了少女豐滿的胸脯。
她明白了……什么岑家,什么林家,說白了都是別人棋盤上的棋子。
這是魔氣!面前的這是魔!
剩下的半截尖叫卡在了嗓子眼里,少女無聲地瞪大了眼,捂著胸口,眼里滾出了兩行眼淚,像是想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自己敬重的大哥,被魔寄生之后會做出這種事。
青年拔出了槍尖,再度將目光方向了戰(zhàn)場中。
“東?!绷著P彬沉聲。
蝕日槍一指,三頭魔獸緊追喬晚和裴春爭不舍的魔獸,突然一個急剎車,調(diào)轉(zhuǎn)了車頭。
“西。”
“南。”
“北?!?/p>
林鳳彬一個躍身,或者說被少年魔將寄生了的林鳳彬,一個躍身,跳上了屋檐,容色冷漠,靜靜地看著獸潮之下四處奔走的人。
隨著青年冷淡有力的指令,十幾頭魔獸隨著槍尖所指之處,分別沖向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
指令是……
不分你我,將林家和岑家,統(tǒng)統(tǒng)屠戮個一干二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