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渡臨能有什么事,他就是看不得她這模樣,脾氣上來,大步邁過去。路過床邊的垃圾桶,眼角余光掃見里面的小瓶子,他腳步一頓,彎下腰從里面撿出來,鼻子聞了聞,一顆心直直地墜到谷底。
薛渡臨把瓶子重重地砸到桌上,臉色相當難看,“鐘小琪,你他媽是在作踐你自己!”
鐘琪不置可否,“下次來之前打個招呼。”
她慢慢地將一條腿搭上床沿,像是要躺下去,看的薛渡臨眉頭跳了跳,一把扯住她手臂,將她拖到浴室去。他擰開花灑,冷水頃刻間涌出來,再按著鐘琪的肩把人押過去,水流冰得她蹙眉,“你閑得慌?”
“我可是閑的給你醒腦子!”薛渡臨強硬地按著她,“難受你不會說,非要憋著?這么搞自己是你好受還是地底下的人舒服?”
“薛渡臨。”鐘琪沾著水珠的眉眼清晰,眸底的黑色帶一股寒意,“放開?!?/p>
“不放?!奔缟系牧Φ婪炊?,薛渡臨也厲了聲色:“找男人沒人管你,居然還敢嗑藥?我看你這些年都是白活!”
僵持片刻,鐘琪偏頭對上薛渡臨的眼睛,“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p>
薛渡臨愕然地楞了幾秒,而后他手一抖,松開鐘琪,她便靠上冰涼的壁磚,水珠漫過臉孔、肩頸、胸口,濕透的睡袍緊貼身體,腰的纖細一覽無遺。
唇角勾著,眼底卻沒有笑意,“現在這么生氣,是在做給我看,還是給你自己看?”
薛渡臨腦袋里“轟隆”一聲,不可置信地退后一步,腦海里某個角落現出裂痕,支離破碎的記憶翻涌冒出——
“你是不是瘋了?!”
鐘琪家里,薛渡臨怒不可遏地踢翻垃圾桶,幾個小玻璃瓶叮叮當當地滾出來。他眼風一掃,房間里近乎全裸的男人便慌亂地穿上衣服,很快離開。
薛渡臨彎下腰,雙手扳住鐘琪的肩膀,恨不得能把她搖清醒,“邵衍沒了一年多,我知道你放不下,可你既然還活著,就得好好過日子!”
鐘琪朦朧著眼睛,被他搖的有些暈,臉上被禁藥催發(fā)出的潮紅褪了幾分。薛渡臨見她臉色不對,克制地松開手,打算去拿水給她喝,而后他身體僵住。
那會兒的鐘琪還不太能受得住情欲的摧折,一只手緩緩地纏上他的腰,指腹隔著襯衫摩挲,發(fā)燙的臉磨蹭他的脖子。她幾乎是把身體的全部重量都放到他身上,喘息的胸口和他的胸膛緊貼,薄薄一層衣料遮擋不住女人的柔軟,連同她身上的香氣一起,無孔不入地沁進他的身體。
血氣方剛的薛渡臨,也還不能習慣情愫的忍耐,此刻被鐘琪的舉動勾出,又硬生生地壓回去。扯開鐘琪摟住他脖子的另一只手,他啞著聲音說:“鐘小琪,你清醒清醒……”
話音消失在鐘琪的嘴唇里。
薛渡臨呼吸沉重,若有似無的甘甜攪著他最后一絲理智,撥動、拉扯。
朋友妻,不可想。
薛渡臨壓了太長時間,從思緒到言談舉止,他沒讓任何人察覺。邵衍和他說要結婚了,他也只是踹了邵衍一腳之后笑罵:你小子也有被收的一天。
可他想過是事實,記不清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想,好像是在夜色降臨的海灘上時。當時男男女女有說有笑,薛渡臨左邊是邵衍,再左邊是鐘琪,她隔著邵衍將酒瓶舉向他,熊熊篝火在她眼底凝成一點生動而鮮活的光,是他從來沒見過的動人。
他因此而覺得愧對邵衍。
而他此刻,像是聽見了什么東西塌陷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