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琪反問他:“你覺得呢?”
傅崢嶸動作頓住,猛然抬頭,厲聲問她:“你非要逼死老爺子?逼死一個癱在床上快沒幾年活頭的人?”
事到如今,傅玉京被鐘琪的“提醒”逼出了手,但鐘琪沒死,那她接下來一定會拿這件事反將一軍,逼死傅玉京。
鐘琪沒答,偏頭看向側(cè)倒在地的賀秋陽的車。
“她是我血緣上的妹妹?!辩婄鳎骸拔覜]想到,傅玉京會讓她來。”
傅崢嶸一楞,順著鐘琪的目光看去,那輛車聲息全無,只有滾滾濃煙。
“鐘琳恨我的原因有很多,但我沒有危及過她的命?!辩婄鞔瓜卵?,視線里的傅崢嶸繃緊下顎,她開口:“現(xiàn)在你覺得,我該不該讓你爺爺活著?”
貪婪和嫉妒便能讓人想將另一個人置于死地,何況傅玉京欠了鐘琪四條命?
傅崢嶸喉嚨滾動,無話可說。
鐘琪也再沒什么好說的,緩慢地站起身,正要走時,她聽見傅崢嶸說:“你跟我走。”
她回過頭,眼神很深地看他從地上站起,深刻的五官一股子鄭重,“去國外,老爺子的手伸不到,你們不用非要弄個你死我活。”
“少將?!辩婄饔悬c想笑,也真的笑出來了,“我不會和任何人走?!?/p>
傅崢嶸的眉目倏地鋒利起來,大步朝她過去,“你不走也得走!”
男人滿身威壓地逼近,鐘琪剛收起的槍再次拿了出來,轉(zhuǎn)身,“少將。”
槍口對著眉心,傅崢嶸不退反進,冷聲說:“開槍。”
但鐘琪沒動。
傅崢嶸面無表情地將額頭抵上槍口,“我讓你開槍!”
他看著鐘琪的眼睛,那里面結(jié)著凜冬的霜,耳朵里一聲“哢噠”,混在她低緩而寒冷的語調(diào)里幾不可查。
“傅崢嶸——”
鐘氏停車場的情況傳到賀秋陽那里時,他人在醫(yī)院。
當時他勉強給鐘琪打完電話,又撐了一陣打給120,之后昏迷過去。鐘氏的保安在監(jiān)控里見到鐘琪的情況,慌里慌張地向上遞信兒,最后遞不到昏睡中的賀秋陽那里。等他醒來,頭上的傷口已經(jīng)縫合了,事情也過去了一天一夜。
江聿城接到賀秋陽的電話時,他在飯局上。掛了電話,他起身穿上外套,臉色很沉地大步向外走。
助理亦步亦趨,聽著他冷沉的交待:“去準備回帝京的航線,現(xiàn)在去,立刻去!”
太陽穴突突地跳著,江聿城揉了揉緊皺的眉,深黑的眼底風雪涌動。
……傅崢嶸。
一連串幾個命令下去,江聿城松開領(lǐng)帶,仍然松不下針扎似的神經(jīng),甚至有些耳鳴。
助理小心應著聲,忍不住抬起眼,窺見他快滴出水的臉色,愕然的一聲:“……江總!”
江聿城停腳,看見助理驚疑不定的臉色,還抬起手指著他的耳朵。
他摸了下,手指攤開放到眼前,見到指頭上沾了一點血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