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營帳,趙憬深先是將葉云曦放到軟榻上,讓她接著睡覺,然后便叫來了女醫(yī)給她開藥,外敷的內(nèi)用的。
等女醫(yī)走后,他又親自給她敷藥,第一次做這樣的事情,他難免有些生疏,但還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人給吵醒了。
恍恍惚惚中,葉云曦感覺到一陣清涼,火辣辣的刺痛感隨之消失,她翻了個身,睡得更沉了。
營賬外,趙憬深叫來了疾風,讓他徹查昨晚之事。
其實昨晚那些蒙面刺客還造訪了營帳,只是他們沒有料到皇帝和皇后沒有回來,剛想要出去,便被疾風的人抓了個現(xiàn)行。
“他們?nèi)四??”趙憬深問。
疾風答道:“回皇上,那些刺客都是亡命之徒,被抓住后便一一咬舌自盡了,但是屬下救下來了一個??墒撬裁炊疾豢险f?!?/p>
“打了嗎?”趙憬深問。
“再打就打死了。”疾風答。
“你去找人把他畫下來,然后將他的畫像貼滿京城,就說他犯了偷盜的罪名,讓他的家人拿錢去大理寺贖人。”趙憬深道。
疾風不是很明白,但還是應答:“是,屬下這就去辦。”
“還有,將人關進大理寺,旁邊的空余牢房派你的人去蹲守?!壁w憬深又道。
“是?!壁w憬深這么一說,疾風便有幾分明白了。
皇上這是要引蛇出洞,若真是有家人來贖人,便用他家人的性命威脅讓他交代幕后兇手,若是有人來殺人滅口,那便跟著那人,找到幕后真兇。
入夜。
葉云曦睡得昏昏沉沉的,身邊躺下來一個人,然后那人伸手將她攬了過去,緊緊將她抱著。
清冽的琥珀氣息彌漫鼻間,她順著往他懷里拱了拱。趙憬深良心發(fā)現(xiàn),也沒有再要她,只是安安分分地抱她睡覺。
翌日清晨,她醒過來的時候身側已經(jīng)沒有人了,倒是懷巧端著一碗黑乎乎的藥水進來。
“娘娘醒了,把這個藥喝了吧?!睉亚勺陂竭?,一手端著碗盞,一手拿著瓷勺,舀了一芍藥水就要喂她。
葉云曦別開臉,“這是什么藥?”
她心里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思緒復雜。
懷巧答:“回娘娘,這就是昨日女醫(yī)開的,補身子的藥啊。”頓了頓她又道:“皇上特意吩咐奴婢,要奴婢親眼看著你服下?!?/p>
葉云曦第一反應,這碗藥是避子湯!加上之前她所得知的,二十多個妃嬪進宮四年無一懷上龍嗣,她更加確定這就是避子湯無疑了!
他讓懷巧監(jiān)督,親眼看她喝掉,他就那么不想跟她有孩子!
心里涌上一股酸楚,眼睛瞬間水霧蒙蒙,她接過懷巧手中的碗盞,仰著頭將藥水一飲而盡。
“你去告訴皇上,就說我喝完了,一滴都不剩!”她高八度的聲音像是在掩飾著什么,可是懷巧還是聽出了一絲哭腔。
她偏頭一看,娘娘果然哭了,兩行清淚順著臉頰往下流。
“娘娘,您這是怎么了?”懷巧問得小心翼翼的,碧色的眼眸里含著擔憂。
“沒怎么,你趕緊把碗拿去給趙憬深看吧!”葉云曦看著她,淚眼盈盈?!拔液攘怂幠憧隙艿玫揭淮笈p賜吧,心里開心就表現(xiàn)出來嘛,何必在我面前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
懷巧眉頭微皺,知道自己這是觸了霉頭,便也不敢再開口說話了,只彎著腰摒退下去。
下午,趙憬深依舊帶著她出獵,只是這回他還多派了兩個人,懷巧,疾風,加上趙憬深一個,三個高手前前后后的保護著她。
所以這半天下來,一點危險的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最開始她還執(zhí)著于避子湯的事情,心不在焉的,可是后來連續(xù)射中了好幾個獵物后,她便拋之腦后了。
傍晚時分,他們一行人滿載而歸。兔子,小鹿,羚羊,狐貍……滿滿一筐,數(shù)不勝數(shù)。
用過晚膳后,葉云曦洗漱好便要睡覺,趙憬深抱著她出來,說要帶她去看星星。一個飛身,身體瞬間失重,葉云曦將腦袋深深埋在他結實的胸膛,不敢看外面的情況。
片刻后,她終于感覺到腳尖落地。
秋夜涼薄,天邊月色昏冥朦朧,寥寥數(shù)顆星子嵌在夜幕中,光影微弱。腳下是一片空曠的草地,軟綿綿的。
她掙開趙憬深,步子向后退了兩步。
“我要睡覺,你送我回去!”她清明的眸子盯著他,眼里倒影著流螢微茫。她環(huán)顧四周,這才發(fā)現(xiàn),腳下的草叢里飛出了好多螢火蟲。
一個個仿若明亮的星子,在夜空下悠悠起舞。
趙憬深感覺到她今天的心情不對,他也只以為是昨晚把她弄疼了生氣,倒也沒往別的地方想。
他上前一步,站在她面前,居高臨下的看她:“別氣了,你痛,我也痛的。”
這是什么話?
“……”葉云曦靜默看他,不語。
她就以為趙憬深這是在轉移話題,敷衍自己。心里委屈,她又不爭氣的開始掉眼淚:“避子湯我喝都喝了,你卻不敢承認!”
趙憬深眉頭越蹙越緊,“什么避子湯?”
葉云曦哭哭啼啼的,將所有的話一個勁的全倒出來:“不就是今早上你讓懷巧送過來的嘛,還讓她親眼看著我喝。我都知道了,你妃嬪無數(shù),四年時間卻沒有一個皇子,不就是這避子湯的功勞嗎?!”
少女哭得傷傷心心,趙憬深心臟猛地一揪,亂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