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宮笑黛心情跌到了谷底, 她一路上話就很少, 韓胥辰感覺她從超市回來就興致缺缺的, 見她不想說話的樣子,也沒敢主動問,一到家, 韓胥辰就主動擔(dān)起洗菜的任務(wù)。
按照她的火爆性格,這時候他說多錯多, 但是, 少說話多做事肯定沒錯。
宮笑黛蔫蔫的踱到廚房幫他一起摘菜, 每洗一顆,那咬牙切齒的模樣就像是要把誰扒一層皮, 他看了一眼被她洗的快要爛掉的青菜,手快的抓緊洗完了剩下的。
再讓她洗下去一會就不用吃了。
他剛把菜和肉擺上桌,周盡便掐著時間點姍姍來吃,手里還晃悠悠的拎了兩瓶啤酒。
宮笑黛撇了一眼他手里的瓶子, “你是不是不會算數(shù)?這有三個人,你帶兩瓶是幾個意思?”
周盡依舊斯文的笑笑,伸出中指往上推了推眼鏡,“這是我和老韓的, 壓根兒沒打算你的?!?/p>
宮笑黛:“……”
來她家沒誠意, 不帶禮物就算了,就連喝啤酒都把她排除在外, 這客人當(dāng)?shù)目烧妗?/p>
還有,他能別對著她伸中指嗎?鄙視誰呢?
三人圍在火鍋旁, 各懷心事,周盡心情好像不太好,拎起酒瓶就開始對瓶吹,幾秒的功夫就下去了大半。
宮笑黛目瞪口呆,片刻后,她拿過韓胥辰那瓶沒喝過的就給自己倒了一杯,韓胥辰知道她有心事便也沒有攔著,宮笑黛小小任性了一把。
韓胥辰:“你倆怎么回事?”
一杯涼涼的液體下肚后,宮笑黛清醒了不少,她慢慢的說,“別說我們了,先說說你吧,怎么打算的?”
周盡也看過去,韓胥辰默了片刻,“進部隊吧,只是不知道是考軍校還是直接進。”
周盡毫不猶豫:“當(dāng)然軍校啊,畢竟文憑在那擺著呢?!?/p>
宮笑黛有點瞠目結(jié)舌,這貨說的考軍校就跟說著玩似的,他以為軍校的大門跟網(wǎng)吧一樣?是他想進就能進的?
雖然她這么想,但也沒說話給出意見,她自己的煩心事都沒解決呢,自顧不暇。
宮笑黛默不作聲,一小口一小口吸著杯子里的啤酒。
韓胥辰看過來的時候她已經(jīng)偷偷喝了小半瓶了,他朝她腦袋了胡亂揉了一通,擰著眉問,“怎么回事你?”
宮笑黛一個眼神瞪過去,“你別動手動腳的,男女授受不親你不懂嗎?”
韓胥辰摸摸鼻尖,“怎么有種你在喝悶酒的感覺?”
周盡也朝她看過來。
宮笑黛無所謂的笑笑,“你不覺得,一個滿18歲的成年人沒喝過瓶酒,這事說出去會丟死人的嗎?”
周盡聞言抬頭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然后幽幽的說:“這是我滿18后第一次喝……”
宮笑黛嘴角忽然咧了一下,“那你可真夠丟人的……”
說完她端起杯子里剩下的半杯一飲而盡,她搓搓手招呼他倆,“吃菜吃菜,快餓死了?!?/p>
等他們吃飽喝足已經(jīng)晚上七點多了,宮笑黛再三保證自己清醒的情況下送走了韓胥辰他們。
她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剛從書包里掏出來英語試卷,腦子就不由自主的閃進來今天在超市的一幕。
宮笑黛頓時心里堵堵的,看了眼時遷給她的試卷后覺得更加煩躁,索性一咬牙又把試卷塞回了書包里。
眼不見心為凈。
她心事重重的待坐了一小會,然后慢慢挪到他爸那個酒柜跟前兒,定定的盯著上面的一瓶紅酒。
到時候就說它自己不小心摔碎了,他爸應(yīng)該會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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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遷坐在書房里心不在焉的整理著A市患者的病例,每每想到超市那一幕,胸口就有串無名的濁氣,似要破腔而出又找不到突破口,他臉色有些陰沉,整個人明顯煩悶。
他自己都有些不懂到底在氣什么。
時遷看了眼書房的壁鐘,眉心微微皺起,他收起不耐的神情,起身走到客廳。
八點半了,這小丫頭是不打算找他補習(xí)了嗎?還是和韓家那小子兩人玩的忘記時間了?
他思忖片刻,拿出手機劃到宮笑黛的通訊錄上,絲毫沒猶豫的點了撥出鍵。
宮笑黛抱著酒瓶坐在地毯上,身子歪歪扭扭的靠在茶幾上,整瓶紅酒被她已經(jīng)喝了小半瓶的量,加上剛才喝了不少的啤酒,此時早已神志不清醒,但一雙眼睛還是閃著亮光,她微微撇嘴,嘴里呢喃著:“老男人,我才不稀罕,哼……”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過了好一會兒,宮笑黛才反應(yīng)慢的循著聲音扭頭,一眼就看到了還在沙發(fā)上震動以及屏幕一閃一閃的手機,她側(cè)身,一把撈過來,看也沒看一眼就接通了。
聲音沙啞又有些飄的張口就說,“喂,這里是110,請問需要什么幫助?”
時遷一愣,對她這不著調(diào)的話蹙緊了眉心,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宮笑黛又氣急敗壞的吼了一句,“你丫誰???沒事亂報什么警,小心我抓你!”
這語氣,以及剛才的話,儼然不像是正常人說的,話里話外的狀態(tài)都像是喝多了,很明顯是醉酒的情況。
時遷臉色頓時沉了下來,聲音克制著怒火,有些咬牙切齒的問,“在哪兒?”
宮笑黛一聽對方這囂張的聲音,頓時更是火冒三丈,“你管小爺在哪,你哪來的?”
現(xiàn)在的人真猖狂,都敢和警察叫板了。
時遷聽到她的話倏然微瞇起了雙眸,眼神凌厲又寒冷,但說出的話卻明顯畫風(fēng)不對,他輕聲的,慢慢誘哄著她,“乖,告訴我,你在哪兒?”
電話里炸毛的小貓果然瞬間安靜了許多,軟軟的回他,“我在家啊?!?/p>
然后她神神秘秘的小聲又說:“……我跟你說哦,現(xiàn)在我爸媽都不在家,所以我稱霸王……”
時遷聽她還要喋喋不休,揉著眉心沉聲打斷她,“嗯,你家門牌號多少?”
宮笑黛眨著大眼,“我家門牌號是……”
她停頓片刻,眼睛四處轉(zhuǎn)了轉(zhuǎn),語氣一改,又提高了嗓門,“你誰啊?我為什么要告訴你,你是不是想偷我們家東西?我告訴你,我媽的畫可值錢了……”
時遷眉心擰的越來越緊,他保持著通話讓那頭繼續(xù)自言自語,然后拿起家里的座機撥了護士站的電話。
時遷:“喂,幫我查一下年前一位宮致遠(yuǎn)患者的入院信息?!?/p>
護士站今晚小劉值班,等她反應(yīng)過來電話里是誰后急忙回,“好的時醫(yī)生,您稍等?!?/p>
年前的患者,具體入院時間也不知道,患者名字是哪三個字也不清楚,什么信息都沒有,這要怎么查。
時遷仿佛感覺到了電話里的欲言又止,“宮殿的宮,寧靜致遠(yuǎn)的致遠(yuǎn),宮致遠(yuǎn)?!?/p>
小劉護士茅塞頓開,“您再稍等一下?!?/p>
不到一分鐘,小劉如釋重負(fù),“時醫(yī)生,找到了,您記一下……”
時遷記下門牌號后抓起桌子上的鑰匙就往外走,一手拿著手機還保持著通話,只聽她還在那喃喃自語,“……我連我家保險箱密碼都知道,你別當(dāng)小偷了啊,我悄悄拿給你一幅畫,然后你就可以改行做點別的小生意了……”
時遷此時的太陽穴已經(jīng)不能用微跳來形容了,他迅速把車從車庫里開出來,手機開著擴音扔在旁邊,壓著脾氣一點點和她磨著時間,“你怎么拿給我?”
宮笑黛想了想,仗義十足,豪氣萬丈,“你來我家啊,好多畫,你隨便挑!”
時遷一口氣卡著不上不下,臉色黑壓壓的耐著性子哄著,“好,你家在哪里?門牌號多少?”
宮笑黛此時絲毫沒猶豫,一股腦全盤托出。
時遷:“……”
他一手控著方向盤,一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無奈又煩躁。
這丫頭,喝醉酒逮個人就把自己身家交代的一清二楚,這事兒估計除了她也沒誰能做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