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驚悚的音效回蕩在客廳,伴隨著耳邊女孩兒吃零食時發(fā)出的細碎聲音,向來冷清的家多了絲溫暖氣息。
分心之際抬眼看了身旁的舒湄,她正聚精會神地盯著屏幕,手上的動作倒未停過,不住地往嘴里遞去薯片?;蠲撁撓裰煌褪车男}鼠。
屏幕上忽地出現一張恐怖的鬼臉,女孩兒伸進薯片袋里的手連忙抽出來,一把攥住了他的胳膊,緊閉著眼睛把臉埋進了沙發(fā)靠背里。
“過去沒過去沒?三哥你快幫我看看!”
傅津北瞥了眼血淋淋的電影畫面,等到恐怖的那一幕消失出聲。“好了。”
舒湄緩緩探出腦袋,半睜著眼睛瞧去,然后長舒了口氣松開了手?!皣標牢伊恕?/p>
“不是害怕嗎?為什么還要看?”
“膽子小和愛看恐怖片是兩回事,我經常和朋友一起去電影院看恐怖片,三哥你不知道,真的炒鶏炒鶏刺激!”
和朋友一起……
肌膚上那柔軟溫熱的觸感消失,傅津北想到回來的路上她說自己有喜歡的人的事情。
是和她喜歡的男生一起嗎?害怕時她也會像剛剛一樣緊緊地抓著那個人的手……
胸口莫名地沉悶起來,眸光微微閃爍,他輕聲低語。
“朋友?”
目光投向屏幕的舒湄沒有注意到男人微暗的眸色,不假思索點點頭。“就是舍友,她們人都特別好?!?/p>
原來是舍友……
正說著話,電視里刺耳的聲音驀地拔高,比剛剛更恐怖的畫面緊跟著出現在屏幕上,舒湄條件反射地縮起腳丫,將臉埋在了男人的胳膊和沙發(fā)之間。
這次不等她開口,等驚悚的畫面消失后傅津北便出聲提醒,她才再次繼續(xù)看起來。
一場電影結束,筆記本上的界面暗下來傅津北都未曾察覺,見女孩兒朝自己看來,便不著痕跡地低垂下眼眸。
看恐怖片就像坐過山車,心臟七上八下,時間才9點,原本坐車勞累有的一點瞌睡被嚇得全無,三哥還在忙工作,舒湄又找了個綜藝節(jié)目來緩緩緊繃的神經。
是最近很火的一檔戀愛節(jié)目,里面的嘉賓都是素人。
男女嘉賓之間的浪漫看的人怦然心動,連她這個從來沒有談過戀愛的都忍不住露出姨母笑,羨慕的想立刻戀愛。
尤其是高橋和秦菲這一對,男俊女美,站在一起時畫面分外美好,簡直是種視覺享受。
看著看著思想就飄到了別處,她悄悄轉過頭看向一旁認真工作的傅津北。
男人穿著淺灰色的休閑服,高大的身形倚在沙發(fā)上,他正目不轉睛地看著屏幕,挺直的鼻梁上是那副金邊眼鏡,熒光透過鏡面倒映在那雙深邃的眼眸中,修長有型的手指不時地在鍵盤上輕輕敲擊著。
三哥真是一個被上天優(yōu)待的人。
好的家世,出眾的外貌,令人羨慕的頭腦都被他占全了。
這樣完美的男人,會喜歡什么樣的女生呢?
“三哥……”她輕輕出聲,叫了他一聲。
“嗯?”
“你……有女朋友嗎?”
“沒有?!?/p>
她坐起了身子,又往他身邊湊了湊,八卦地追問?!澳钦勥^嗎?”
“沒有。”
沒道理呀,三哥這么優(yōu)秀,喜歡他的人一定特別多,雖然沒有談過對她而言,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不過她還是想不通。
“喜歡的人呢?這總有吧?”
傅津北手上的動作一頓,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微瞇起眼?!盀槭裁匆獑栁疫@個問題?”
“唔,隨便問問。有嗎有嗎?”說是隨便問問,一雙眼睛卻是緊張地注視著對方,觀察他神情間細微的變化,想找出蛛絲馬跡。
無言的沉默在兩人之間流轉,幾秒過后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
“沒有?!?/p>
那一刻,說不上是該喜還是憂了……
沒有喜歡的人,就代表著三哥不喜歡別的女孩子,同樣也不喜歡她……
不過轉念一想,如果三哥沒有說謊的話,那她還是有希望的,對吧!
“那三哥,你喜歡什么樣的女生?”
男人沒有說話,鏡片下的眼里流轉著深沉的眸色,仿佛能直直看穿她內心的想法,舒湄摸了摸鼻頭。“我可以幫你介紹?!?/p>
“不需要?!?/p>
她話音剛落,便被拒絕了,隱隱之中舒湄覺得那三個字咬的有些重,微微一怔。
“三哥……”
傅津北察覺到自己剛剛突如其來的一絲怒意,滾動喉結緩了緩語氣。
“看電視吧,我還有工作沒有處理完?!?/p>
“哦。”
她轉回腦袋視線落在熒幕上,腦海里卻在思索三哥剛剛的反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許……三哥只是不想被別人知道罷了……
注意力久久不能的集中到眼前的傅津北心里亂糟糟的,聽到女孩兒說要給自己介紹女朋友的那一瞬間,憤怒肆意在胸腔里翻涌滾動,卻不敢去深究緣由。
向來工作起來就忘了時間,這會兒盯著屏幕上公司的報表,腦袋里一片空白,竟看不進去半個字。
他就這樣坐在那里,思緒放空很久,明明沒有在思考什么,卻又像是想了很多很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肩頭忽地一重。
傅津北側目望去,就看到了倒在自己肩頭上的小腦袋。
電視上的綜藝節(jié)目還沒結束,她卻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了。
女孩兒懷里抱著桶爆米花,桶身傾斜,一些滾落出來散落在沙發(fā)和她的腿間。
從他的角度望去,是一雙秾長卷翹的睫毛,像兩把小扇子在那白晰的眼瞼投下一片陰影。
他低聲叫到?!鞍兀俊?/p>
那張無意識微張的粉唇嘟囔了一下又再度沉沉睡去。
音響開的極小,傅津北甚至可以聽到從耳邊傳來的細微呼吸聲,在這樣寂靜的夜里,沒來由的讓人感到心安與怡然。
他挪開了筆記本,伸出長臂一手攔在女孩兒纖細的腰身,另一只手穿過她的腿窩將她抱起走進了主臥,隨后動作輕緩地將那具瘦小的身子放在了床上。
頭頂自動亮起的燈光有些刺眼,熟睡的人無意識地蹙了蹙眉,傅津北關掉燈,只留了一盞床頭的壁燈。
微弱的橘色光傾瀉下來籠罩在大床四周,躺在床上的女孩兒長發(fā)披散在枕間,映在朦朧光線下的輪廓柔和美好。
幽深的眸子暗了暗,掙扎過后挪了開來,他將薄被替她蓋好,便準備起身離開。
一只手忽地攥上了他身前的衣服往下一帶,傅津北一時間沒有防備,被生生拽了下去,唇上驀地貼上了一片溫熱的柔軟。
昏暗的陰影中兩張埋在陰影中的面孔緊緊地覆在一起,那雙向來冷靜沉著的瞳孔倏地放大,怔怔地看著下方皎潔的面容。
粗淺不一的呼吸聲交織迭起,傅津北聽到胸腔里的心臟不安分地劇烈跳動著,仿佛下一秒就要撞出。
事情發(fā)生的太突然,沒有一絲防備。
他怔怔地楞在那里,全身的感知都匯聚在滾燙的唇上,緊貼著的柔軟是他23年來第一次感受到的陌生,那感覺,很……美好,美好到令他無法放開……
似是感覺到身上的壓迫,熟睡中的舒湄蹙起眉輕輕嚶嚀了幾聲。
剎那間,所有的理性重回大腦,傅津北撐起手臂,飛快起身,腳步凌亂地朝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的腳步又停頓下來,高大的身形在房間里站立了很久,他回過身緩緩走到床邊。
所有的不確定在這一刻變得清晰的不能更清晰,他終于明白了自己在逃避什么,也終于正視了自己的心。
溫熱干燥的手心輕輕貼上女孩兒臉頰細膩的肌膚細細摩挲,在不為人知的夜里,藏在內心深處的困獸終于被放出了籠。
他就那樣靜靜地注視著那張?zhí)耢o的睡顏良久,隨后輕揚起唇角,低聲低喃了一句。
“晚安。”
似有若無的嘆息消失在寧靜之中,房門闔上,大床上的舒湄睡意正濃。
她在做一個夢。
夢里
棉花糖很甜……很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