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寶嘖了一聲:“你可真是的,二姐知道了肯定嫌棄你,她要是不想收留你了怎么辦?”
周招娣瞪著他:“你有什么臉說我,要不是為了養(yǎng)活你,我至于陪那個混蛋睡覺嘛!”
爹娘出事時,她才十五歲,周小寶十歲,房屋田地都被沒收了,親戚鄰居村民都厭惡他們,看見他們就像看狗屎。
他們倆差點被活活餓死,淪落到跟野狗爭食。后來,幾個叔伯良心發(fā)現(xiàn),勻了一小塊旱地給他們姐弟。
可她哪里會干地里的活,別說地里的活,就是家務(wù)活她都不怎么會干。家里有娘有盼娣,地她都不用掃,只需要繡繡花就成,可她繡活并不好。走投無路她才后悔了,要是她繡活好,怎么會養(yǎng)不活自己。
周小寶更指望不上,干啥啥不會,吃嘛嘛不剩,想甩甩不掉。
后來看著爹娘那事的風(fēng)頭過去了,她就想找個人嫁了好有個依靠,她自認(rèn)長得漂亮,可就是老光棍都不想娶她,只想睡她。
呸,她就算只能陪人睡覺,也不陪這個又窮又丑的瘌痢頭。
她和隔壁村的趙老三好上了,家里沒敗落前,趙老三就老來招惹她。趙老三長得還行,家里條件也不錯,可惜是個二流子,她才看不上。
到頭來,她卻是靠著這個二流子活了下來。
她一直想懷上,好逼著趙老三休了家里那個不下蛋的丑婆娘,可怎么也懷不上。沒想到這節(jié)骨眼上居然懷上了,周招娣狠狠地捶了兩下肚子,討債鬼!
“說得好聽,你吃肉我喝湯。”周小寶嘟囔了一句,但凡吃的她都緊著自己,剩下的才給他,還一天到晚使喚他干活,把他當(dāng)畜生使。幸好找到二姐了,他再也不用受窩囊氣。二姐溫柔善良又大方,讓他當(dāng)小少爺,比大姐好多了。
周招娣眼睛一瞪:“有的喝就不錯了,要不是我,你早餓死了?!?/p>
周小寶哼哼:“我還你,這兩年我吃你的,都還你,連本帶利還你?!?/p>
“你還有沒有良心了?!敝苷墟窅汉莺莸刂钢苄?。
“被狗吃了?!敝苄氂弥苷墟方?jīng)常罵他的話頂回去。
噎得周招娣直翻白眼。
周小寶不耐煩:“好了好了,現(xiàn)在的麻煩是你肚子里這塊肉,到時候二姐問起來,你怎么說?”
“那個畜生強.暴了我,拿這事威脅我,我除了忍還能怎么辦?!?/p>
……
八皇子陪蕭雅b用了午膳才走,餐桌上只有二人,沒有請周家姐弟。八皇子提了一句,不過蕭雅b以二人會緊張地食不下咽婉拒。她和姐弟倆同桌而食過,二人的吃相一言難盡。來日方長,等二人學(xué)好餐桌禮儀也不遲。
八皇子也就不再提,要不是照顧蕭雅b情緒,他豈會紆尊降貴理這二人。
用了膳,蕭雅b戀戀不舍地送走八皇子。
“一有空,我就來看你?!卑嘶首忧溉坏赝?。
蕭雅b強顏歡笑,目送人消失在眼簾之中,她惆悵一嘆。待從梧桐處得知周招娣懷孕的消息,什么離愁別緒都沒了,只剩下愕然羞恥。
定了定神,忙去見周招娣。
周招娣涕泗滂沱,訴說著自己被人糟蹋被人脅迫的悲慘經(jīng)歷:“我怎么有臉說出去,嗚嗚嗚……說出去村里人會把我浸豬籠的,我要是死了,小寶怎么辦?”
一旁的周小寶應(yīng)景地哭起來。
哭得蕭雅b心里不是滋味,一疊聲安慰她,見她止了眼淚方問她的打算。
“這孩子我不要,等我身體好一些,就打了,”周招娣悲不自勝:“是我對不起他,可我真的要不起他?!?/p>
蕭雅b理解地點點頭,輕聲問:“欺負(fù)你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家住何處,我讓八爺替你主持公道?!?/p>
周招娣心里一慌,一旦對質(zhì),她的謊言不就被拆穿了。
“已經(jīng)很麻煩你們了,不好再給你們添麻煩,那個人就算了吧,不管怎么樣,他給了我和小寶一口吃的,不然我們興許早就餓死了,我不想跟他算什么賬,只想忘了這個人。”
蕭雅b看了看她,沒再追問,只說你決定就好,又讓她好好休息。
周招娣心里忐忑亂跳,總覺得蕭雅b彷佛猜到什么,不敢深想下去。
蕭雅b確實對周招娣的話有所懷疑,恐怕不是被強迫,而是半推半就,可她又覺得自己沒資格責(zé)怪什么。一個毫無謀生手段的年輕姑娘帶著一個半大小子,生活不易。但凡有其他路子,周招娣都不會出賣身子,若是父母都在,更不會淪落到這一步。如是一想,蕭雅b平添幾分愧疚。
又過了幾日,八皇子再一次駕臨。開府之后,他來的次數(shù)就多了。
縱然難以啟齒,蕭雅b還是說了周招娣的事,說完面色赧然,很有些尷尬。
瞥見她眼底憐惜,八皇子嘆息:“也是個可憐人,不過都過去了,日子會越來越好的?!?/p>
他早就知道周招娣有相好的,這對姐弟并不如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單純,小人物有小人物的精明,精明點好。清楚明白雅b是他們唯一的依靠,他們就會使出渾身解數(shù)討好雅b,絕不敢傷害她。
自從周家姐弟來了之后,有他們打發(fā)時間,雅b心情顯見好了許多,不枉他費心救他們。就當(dāng)養(yǎng)了兩只取樂雅b的貓貓狗狗,他養(yǎng)得起。
“什么時候你也給我生個孩子?!卑嘶首訙惖剿?,曖昧地吹了一口氣。
蕭雅b紅了臉,繼而又白了,生下來,孩子又算什么,縱然拜了天地,卻無父母之命又無媒妁之言,根本做不得數(shù)。
“你又多想了?!卑嘶首訐崃藫崴龥鼋z絲的臉龐,擲地有聲:“我一定會給你一個名分,雅b,我的長子,只能是你生的。”在他心里,她就是他的妻。
蕭雅b牽了牽嘴角,忽覺胃里反酸,捂嘴干嘔。
見狀,八皇子一驚,緊接著微喜,趕緊召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