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喬越站了好一會才找到點(diǎn)感覺，他往夏夏住著的病房走，里邊全是進(jìn)進(jìn)出出的腳步聲。
偶爾能聽見一兩聲嬰兒的啼哭，軟軟的，小小的，帶著女孩特有的細(xì)嫩和嬌氣。
喬越推門，里邊有那么一瞬間定格。
沈素梅懷里抱著粉色的??褓，她看見他沒好氣，陰陽怪氣的︰“哦，我們的喬醫(yī)生終于忙完了啊。”
“哎，怎么說話的？”蘇父在逗車?yán)镉克{(lán)色??褓裹著的小孩，隔著一層紗他看不清楚，他笑得眉眼彎彎︰“恭喜啊喬越，兩個漂亮的小公主?！?/p>
喬越聲音澀然︰“爸，媽……”
視線落到蘇夏身上，再也挪不開了。
她的臉色很白，嘴唇都是白的，虛弱得額頭上還在冒汗。她一直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眼圈都是紅的。
喬越慢慢靠近，輕撫過她發(fā)白的臉頰，聲音喑啞︰“辛苦了?！?/p>
蘇夏開始流淚。
喬越給她擦了好幾次，可剛拭過又涌了出來。他的聲音有些啞，抵著蘇夏的額頭︰“對不起，沒陪你。”
總在說對不起，太多的無可奈何。
蘇夏紅著眼睛抽噎了下，聲音都是啞的。她做不到和他置氣，其實(shí)有時(shí)候自己也想過。喬越這么忙，他能照顧來找他的每一個病人，可有些時(shí)候她生病了，恐怕還得自己爬醫(yī)院去。
每個光鮮職業(yè)的背后，其實(shí)都藏著需要磨合和接受的辛苦。如果這是兩人在一起需要付出的代價(jià)，她愿意承受。
就像喬越放棄n市副主任待遇，放棄繼續(xù)作一個無國界醫(yī)生來陪她穩(wěn)定生活一樣。
“你也不看看寶寶，都是我拼了命生下來的，光看我做什么？”
喬越給她擦汗，輕笑︰“我想先看看你?！?/p>
沈素梅看著小兩口嘆了口氣︰“喬越，看看孩子吧?！?/p>
從開始到現(xiàn)在，他的注意力全在蘇夏身上。
喬越起身就發(fā)現(xiàn)身前多了個??褓，蘇母把孩子遞給他︰“粉色??褓的是姐姐，藍(lán)色的是妹妹。兩個小家伙長得一模一樣，夏夏也是厲害，這么小一個個子，姐姐5斤6，妹妹6斤1?！?/p>
喬越伸手才發(fā)現(xiàn)自己還穿著無菌服，他利落地進(jìn)廁所脫了，用消毒液和清水洗了好幾次的手才出來。
他抱得笨拙和小心翼翼，蘇夏從她的角度看，覺得喬越抱個孩子像抱著一個地.雷一樣，渾身的肌肉都是緊張繃緊的。
她忍不住感嘆了一聲。
沈素梅拖著在嬰兒車前撅屁股看的老伴兒出門，將空間留給小兩口?？蓜傋叩介T口就愣住︰“親家……？”
屋內(nèi)。
喬越有些不敢動。懷中的姐姐睡得香甜，兩只小手在腦袋邊舉著，跟投降似的。
好小，好軟，他兩個巴掌能把她包裹住。
連呼吸都是細(xì)細(xì)的。
才出生的寶寶幷沒有像別的那樣皺巴巴的，有些紅，但皮膚更多是白凈的。黑發(fā)濃密，睫毛和眉毛已經(jīng)有了漂亮的形狀，彎彎的眼瞇成細(xì)細(xì)的一條線。
看不出有多像誰一點(diǎn)，可他百看不厭。
他們的孩子……最愛的姑娘給自己帶來了漂亮的小公主，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幸福的？
喬越忍不住親了下小寶寶的額頭，而側(cè)邊小床里的那個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忽然開始哼哼兩聲。
像是對粑粑不抱我來了點(diǎn)抗議。
他這才意識到自己是有兩個。
蘇夏伸手︰“把孩子給我抱抱?！?/p>
喬越小心地將床搖起來，他問她︰“疼不疼？”
“麻藥還沒過，沒什么感覺。”
只是在手術(shù)臺上被人壓肚子的時(shí)候，疼得無以復(fù)加。
蘇夏接過姐姐，忍不住親了又親。
喬越俯身去看妹妹。
兩小家伙果真長得一樣，妹妹哼了兩聲就睜開眼睛，嬰兒的瞳孔又大又清澈，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很安靜。
喬越把妹妹抱了出來坐在蘇夏身邊，一家四口齊了。
他俯身挨著都親了一遍，最后感嘆︰“我們有孩子了?！?/p>
是啊，有孩子了。一模一樣的兩家伙幷排躺在一起，連帶著雙手抱頭的動作都如出一轍。如果不是??褓顏色不一樣，誰都分不清姐姐和妹妹。
蘇夏在他的幫助下慢慢側(cè)過身子，看著她們的目光快暖出水來。
這是她生下來的寶寶。
蘇夏拿起她們的小手放嘴邊不住地親。
好巧不巧護(hù)士進(jìn)來，看著這一幕雖然不忍心打擾，可還是得提醒︰“可以喂奶了。”
蘇夏恩了聲，最后才意識到這個工程得自己來做。
姐姐還沒醒，妹妹倒是醒了。蘇夏現(xiàn)在半個身子還動不了也沒什么力氣，喬越幫忙把妹妹拖著，蘇夏嘗試著喂。
小家伙抱著“存糧”乖乖地含著，吸了兩口卻停下，只含著她不再動。
姐姐這時(shí)候忽然哭得哇哇叫。
兩個小家伙像是有心電感應(yīng)，喬越不得不換姐姐來。
體重偏輕的姐姐哭起來見牙不見眼，嗓門又大又洪亮。她吃到奶后終于睜開眼，睫毛上還掛著可憐的小淚珠。
她一含著就不客氣了，鉚足了力氣開始吸。
“啊?！?/p>
“怎么？”喬越很緊張。
蘇夏感覺又麻又疼，心底卻像是被暖流擊中︰“沒事……乖寶寶慢點(diǎn)，慢慢的?！?/p>
小家伙吸得滿臉通紅，勁兒用的不小，差不多過了十來分鐘終于成功喝到了第一口。
她咕咕地吞了一會滿足地哼哼，被喬越抱著的另一個也開始哼哼。
好好好，換妹妹了。
小家伙這會沒花力氣直接坐享其成。這邊吃光光了換另一側(cè)，感覺需要花大力氣才能吃到，她又含著不動。最后還需要姐姐繼續(xù)鉚足力氣來開發(fā)，水到渠成后兩個小家伙饜足地睡去。
像是打了一場仗，蘇夏渾身都是汗。喬越幫她細(xì)細(xì)擦了，坐在床邊靜靜看著她。
蘇夏還是有些虛弱，聲音都軟軟的︰“你看我做什么？”
“我在想，要怎么努力才能讓你們過得更好。”
“我們已經(jīng)很好了，”蘇夏感嘆︰“知足常樂，我有她們也有你，比什么都幸福?！?/p>
是啊，都挺好的。
但是該給她的，真心一個都不想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