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太傅離府多日,尚府連傳噩耗,穿到太傅府里早就變了幾個版本了。尚云香想要自己院子里的小廝去尚府打聽一下,可是太傅府的劉總管卻是看管甚嚴(yán),當(dāng)著她的面兒按住了那小廝就是一頓亂打。只打得尚云香臉色鐵青,氣得渾身發(fā)抖。
她自小便是尚府的嫡女,只有她給別人氣受的份兒,哪里會這般被打臉?
可是自從進(jìn)了太傅府,先是侍女被太傅親口下令杖斃,接著自己委托辦事的小廝被個下賤的總管按在院子里毒打。
只把尚云香氣得要沖上去抽劉總管的耳光??墒莿⒖偣苤灰痪湓捑桶阉斣诹嗽兀骸八姆蛉耍男珠L與家姐現(xiàn)在骨灰還擺在尚府的供案上,小的勸夫人還是息怒,免得讓去世的兄長姐姐牽掛不是?”
尚云香琢磨著這話里的意思,立刻便明白哥哥姐姐的死一定是跟衛(wèi)冷侯有關(guān)。那心頓時掉入了冰窖之中,只覺得自己如今也是朝不保夕,只是不知哥哥到底是如何惹到了太傅才惹上這滔天大禍。
如今好不容易等到了太傅回府,便忐忑地守在門邊,看著太傅的臉色。
太傅卻幷沒有多看她一眼,徑直入了內(nèi)堂。
劉總管小聲太傅稟報,說是尚府的人已經(jīng)開始給尚凝軒開設(shè)靈堂。
太傅點了點頭:“本侯不便前往,你帶著四夫人去吊唁吧,四夫人許久不與家人親近,若是她愿意就在娘家小住些時日吧?!?/p>
如今,因著尚凝軒與尚云初的歹毒心腸,衛(wèi)冷侯看向那尚云香也是憎惡無比。趁著這個由頭,就送她回家去吧。
當(dāng)劉總管把話遞給了尚云香時,尚云香咬了咬牙,沖著總管說道:“請總管跟太傅稟明,香兒要見太傅有話要說?!?/p>
劉總管看了看她,轉(zhuǎn)身回話去了。
看劉總管走了,尚云香遣走了貼身的侍女,將自己裝著養(yǎng)身丸子的琉璃盒打開,取出了顆藥丸。這個聞起來有些惡臭的藥丸,是哥哥偷偷給她的,只說若是太傅一直待她冷淡,便可服用這藥丸,這藥丸乃是苗疆之物,一旦服用,小腹就會鼓脹起來,如同妊娠四月有余,就算是切脈也是看不出蹊蹺。只待得了太傅的憐惜關(guān)愛后,藥效一過再找個由頭推到哪個妾室,只說孩子掉了,說不定太傅垂憐,多多眷顧便真的有了,一朝母憑子貴,等到以后太傅登基,成為正宮娘娘。
她原先是聽哥哥的話,覺得這藥太過邪性,猶豫著要不要用,可是如今太傅要攆著自己回娘家了,只怕家中那些庶出的姐妹都等著看她的笑話,就算死她也要死在太傅府,不能趁了那些個下賤東西的心。
想到這,她不再猶豫一口吞下藥丸,準(zhǔn)備去見太傅。
過一會劉總管傳話過來,她整了整衣衫,便去了太傅的書房。只是這一路上肚子真是在微微發(fā)脹,加上她本來也有服用這藥丸的心思,這幾日刻意飽腹,小腹倒是囤積了些贅肉,只要能掩了脈象,說不定能蒙混過關(guān)。
進(jìn)了書房,尚云香看著太傅那張冷漠的俊容不由得又是心神一蕩,微微萬福后,就語帶嬌羞地說道:“太傅,妾身的葵水一直不太準(zhǔn),最近有些日子沒來,妾身覺得自己可能是有喜了,所以趁著太傅跟隨圣上郊祭時,請了先生來家中診脈,說……妾身已經(jīng)有四個月的身孕的,若是回府,只怕沖了白喪……”
太傅聞言抬頭怪異地看了她一眼:“你確定自己懷孕了?”
尚云香暗自緊張地握了下手,便鎮(zhèn)定地點了點頭,她相信哥哥的話,絕對不會害了自己。
太傅本在看書,此時倒是放下書本認(rèn)真地地打量了下尚云香,不喜反問:“你想知道你姐姐、哥哥為何而死嗎?”
尚云香唯有懼意,倒是生怕太傅說出是他下的命令。
“你的那位姐姐在宮里難耐寂寞,勾引侍衛(wèi),被你哥哥撞見,他怕丑聞敗露,親自將你的姐姐縛上石塊沉了井,當(dāng)天夜里你哥哥也不知是不是殺了自己的妹妹心緒意難平,獨自外出渡船便遇難了……”
尚云香聽得目瞪口呆,她說什么也沒有想到,居然是自己的哥哥殺了尚云初。
衛(wèi)冷侯望著眼前的女子,只覺得一陣難掩的厭惡。
本來他想著畢竟是跟了自己的女人,吩咐她回尚府也是體恤她連失親人,又是跟自己有關(guān)聯(lián),恐怕已經(jīng)視太傅府為龍?zhí)痘⒀?,且看她的心意,若是喪事后肯回來,只要循?guī)蹈矩,不惹是非,倒是要給她個安穩(wěn)的下半生。
卻不曾想尚家的“鉆營”已經(jīng)是深入了骨髓,死都是改不掉的。
“本以為只是你的家姐耐不住宮里的寂寞,水性楊花而已,卻不曾想尚家的女兒居然皆有些不安分……若是本侯沒有記錯,香兒進(jìn)府后,只與本侯相處一次,雖然是在是在四個月前,但是……過后劉管家就跟你送去了湯藥,眼看著你服下……只是不知當(dāng)時服了避孕湯藥的你,現(xiàn)在懷的又是誰的孽種?”
尚云香聞聽此言,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她壓根沒有想到,當(dāng)初飲下的那碗?yún)s是絕子的湯藥,太傅究竟安的什么心?為何不肯讓自己留下子嗣?原本她還納悶為何前幾位妾室進(jìn)府多年卻無所出,現(xiàn)在倒是隱約明白了,是太傅不肯留下子嗣,如此已經(jīng)此番精心的布局,豈不是作繭自縛?
“太……太傅,許是那湯藥失靈……”
衛(wèi)冷遙覺得自己已經(jīng)沒有必要跟這個蠢女人再多費唇舌,真是厭惡到一眼都不想看到她。
“你是個妾,并非正妻,就算不守婦道,本侯也不用浪費筆墨寫下休離的書。一會劉管家會送你回去,自會與你的母親稟明,你不用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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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云香聞聽此言,立刻開始痛哭失聲,苦苦哀求太傅,卻被府里的侍衛(wèi)拉著出去,連行李都沒有來得及收拾,便被送上了馬車。
太傅回府時,尚凝軒的骨灰也被安置在了一副漆黑檀木的壽棺里抬入了尚府。他是中毒而亡,若是被旁人看到了尸相反而橫生枝節(jié),所以干脆借口天暖路途又遠(yuǎn)就地火化了。
尚凝軒的妻妾帶著子女撲到壽棺上哭哭啼啼,親族和管事們手忙腳亂地搭靈堂,準(zhǔn)備后續(xù)入土等一番事宜。
堂堂的兵部侍郎大人,也是大魏朝的肱骨之臣了。按照魏朝往常的慣例,靈堂要搭五天,除了七品官以,其他朝臣同僚按理都要來吊唁一番??墒且贿B三天,上門吊唁的寥寥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