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會要是如何與這嬌滴滴的皇后安寢才好?
沈鴻兒偷眼打量著坐在身邊的皇上,這幾日被宮里嬤嬤教養(yǎng)得甚是體貼周全,羞怯地說:“皇上不早了,是否該安歇了?”
聶清麟臉兒繃得緊緊的:這個……可是不大好歇息!正在困窘之際,單嬤嬤呈上了一壺酒,說道:“請皇上與娘娘飲下交杯酒?!?/p>
聶清麟眼兒尖,看到單嬤嬤從兩個不同的酒壺倒了兩杯酒便是心下了然。
沈鴻兒的臉更紅了,與聶清麟胳膊相纏時,更是雙眼里略有些激動癡迷地望著她。頂著巨大的壓力飲下了交杯酒后。沈皇后微微打了個酒嗝兒就兩眼一翻睡死了過去。
“這酒……不傷身子吧?”聶清麟抱著沈鴻兒綿軟的身體略有些擔(dān)心的問。聽單嬤嬤說這酒是神醫(yī)開出的,對身體無礙,只是睡得沉了些便有些放下心來了。
囑咐了伺候沈皇后的宮人們盡心些后,聶清麟便離開了寢宮。
今夜衛(wèi)冷侯并不在宮中。因為他已經(jīng)帶領(lǐng)他的黑旗軍奔赴了去南疆的路途之上。
大魏皇帝大婚,這是個足夠迷惑敵手的戲碼。雖然南疆的探子應(yīng)該已經(jīng)打探出了大魏想要動兵的打算,但是他們絕對沒有想到,衛(wèi)太傅竟然沒有等到沙場秋點(diǎn)兵,趕在秋天農(nóng)忙沒有結(jié)束時,又是皇上大婚之際便開始了平定南亂的行動。
聶清麟登上了宮中的牌樓,暮色陰沉,一眼望過去,雖然越過了高高的宮墻卻不知到遠(yuǎn)方的風(fēng)云是否正濃……
少了太傅坐鎮(zhèn)的朝堂,氣氛為之一松。變得空蕩蕩的蛟龍椅,讓那些心掛大魏的老臣們也開始蠢蠢欲動。吳閣老精神抖擻地出列,請示皇上撤掉蛟龍椅,
可是還未待聶清麟說話,一個人已經(jīng)冷冷地開口了:“不知太傅的椅子,是哪里礙了吳大人的眼?”
聶清麟循聲望過去,只見在朝臣的隊列之首站了一人,身材中等,但是卻是一派儒的氣質(zhì),仿若白面書生一般,只是眉心長了一顆紅痣,甚是艶麗,如同一滴鮮血點(diǎn)在了額頭。
這位是……
身邊的阮公公看出了皇上的疑慮道:“這位是邱明硯邱大人,因為平定義軍剿匪甚是出色,被太傅新近提拔為國相,太傅不在的期間,由他代為
替皇上輔佐朝政?!?/p>
聶清麟點(diǎn)了點(diǎn)頭,原來是曾經(jīng)名動江東的才子丘明硯?。?/p>
說起這個邱明硯,她倒是通過不少的關(guān)于此人的傳言。丘家本來是江東望族,卻是因為得罪的榮尚書,滿門皆被先皇下令抄斬,可是丘明硯卻因為家禍之前深深敬仰衛(wèi)侯的傳奇,不顧家里的反對,自剃其發(fā),一意地私逃出了家門投身到了塞北的軍營衛(wèi)冷侯的麾下,成了家禍的漏網(wǎng)之魚。榮尚書的爪牙追來后,被太傅強(qiáng)硬地攔下,又讓丘明硯出面簽了一紙賣身契,作為太傅的家奴改了衛(wèi)姓,這才算是逃過了這場殺身浩劫。
不過太傅如此維護(hù)這個人,倒不是一意只為了跟榮尚書做對,而是丘明硯的確是很有才華,從軍期間替太傅出謀劃策,實在是身在營帳而能決勝千里的人才。當(dāng)初義軍起義能鎮(zhèn)壓得如此迅速,穩(wěn)住了地方的安寧,也是這個人的功勞……只是聽聞此人手段狠辣,當(dāng)初圍剿義軍時時不時有人參奏這個丘明硯不循規(guī)蹈矩,鎮(zhèn)壓義軍甚是殘暴,俱是被太傅暫時按壓住了。
現(xiàn)在看來,先皇“病隕”,這個衛(wèi)府的家奴也已經(jīng)重新改回門楣,立于群臣之前了。
“大魏歷代朝堂,都是只有一把龍椅,可那衛(wèi)太傅卻偏偏設(shè)立一把蛟椅在龍椅之旁,這把椅子不光是礙著老臣的眼,更是礙著了全天下忠心聶家皇室的忠義之士的眼!”
吳閣老抖著胡子寸步不讓,趁著壓倒了叛賊葛清遠(yuǎn)的東風(fēng)再接再厲,執(zhí)意要趁著那個佞臣頭子不在,撤掉這把犯上的椅子才好。
丘明硯聞言冷笑了一下:“太傅輔政是先皇的遺詔,定國侯為朝廷百姓的福祉盡心操勞,莫說坐了一把椅子,就是移來一張床榻橫臥在這朝堂之上,誰敢說太傅大人承擔(dān)不起呢!倒是你吳敬中,幾次三番找朝堂上胡攪蠻纏。平時太傅寬容忍讓倒是也罷了,而今太傅出兵之際,你居然趁著太傅出征在朝堂上揪著這些小事胡攪蠻纏,攪動朝綱不穩(wěn),太傅容你,本相卻是不容,來人!將他拖出去午門斬首!
丘明硯一聲令下,立刻有侍衛(wèi)上了朝堂除掉吳閣老的帽子便要將他拖下去。聶清麟心知丘明硯今兒是新官上任,要立下朝堂的規(guī)矩,吳閣老算是撞到了刀口上。
吳閣老,你可真不是省心的人臣??!
聶清麟心里感嘆,自登基以來,小皇帝第一次在朝堂上發(fā)出了具有建設(shè)性的一聲:“住手!”
群臣都是一楞,紛紛抬眼上望,似乎也是奇怪?jǐn)[設(shè)怎么出聲了。
丘明硯微微抬眼,便低頭說道:“太傅臨行囑托,朝堂諸事由臣負(fù)責(zé),剛才吳大人無禮,若是驚擾了圣駕,還請皇上回避,待臣料理了朝堂上的清明,再恭迎圣駕回轉(zhuǎn)。”
這個邱明硯雖然是語帶恭敬,但是那冷冷的眉眼可是毫無半絲敬意。
聶清麟心想:這是要攆著朕回宮啊!邱大人,若是可以,其實朕也是不想冒犯你的相國官威??!
想到這,苦笑一下,聶清麟斯條慢理地開口道:“朕自幼愚鈍,幸得太傅點(diǎn)播通曉了些許的國事,這吳閣老總是倚老賣老的確是可惡,但是他為大魏三朝元老,盡心輔佐了三位聶家皇帝,就算是犯了罪無可恕的死罪,也得先交由大理寺,依法審理后再做決斷,怎么可以除掉帽子便是拖出了午門?丘大人先前平叛義軍甚是英勇,一日盡斬匪軍五百人,出手干脆毫無拖泥帶水,朕也甚是欣賞,只是朕新近大婚,吉日未過,真是見不得血腥……方才努力想了想,也沒想出在皇帝大婚的十日內(nèi)斬首三朝元老的先例。朕年幼懵懂,不知這番話說得對不對嗎,還請代為輔政的相國明示。”
小皇帝的這番話,軟中帶硬,說得溫和卻是句句戳了丘明硯的心窩子。他之前斬殺義軍沒有稟告朝廷便是私下刑決,本來成了諫官的口實,偏偏這小皇帝方才提起,不能不讓聯(lián)想到他是將剿滅義軍的狠辣涌到了朝廷重臣之上。
本來皇帝不開口,沒有人能如此辛辣入骨地出言嘲諷,雖然斬了那吳敬中老兒不合法則,但是非常時期非常手段,死了無關(guān)輕重的老骨頭,卻是迅速立威穩(wěn)住朝綱的好法子。
若是旁人說了這話,丘明硯還有更加雷霆的手段,可是說這話的卻是九五至尊,明面的天子,這個面子他不能不給……
丘明硯暗自咬了咬牙,低頭說道:“皇上所言極是,是微臣考慮不周,來人,將吳敬中除掉官帽押入大牢候?qū)??!?/p>
小皇帝的這番話,頓時讓群臣在下面竊竊私語,表示此話在理,更有人躍躍欲試,激動于天子初顯龍威,似乎想要附和皇上幾句,一起再給這狐假虎威的丘大人些許的難堪。
聶清麟?yún)s不想做朝堂造反的帶頭人,立刻見好就收,微微站起身來,表示累了要退朝休息。那吳閣老被拖拽出去,卻是眼望天子老淚縱橫,哭喊著:“皇上,臣謝皇上龍恩浩蕩,就算為了聶氏皇族肝腦涂地也再所不惜……”
聽得聶清麟一陣頭痛,心道要是吳閣老也隨了太傅出征就好了,倒是省了好多麻煩。
當(dāng)她轉(zhuǎn)身離開時,都覺得有道銳利的目光一直追隨著她,如同寒芒刺背一般……
聶清麟心道:邱大人,你還真不大好相處呢!
出了亂成一團(tuán)的朝堂,回轉(zhuǎn)到了后宮,可是還未進(jìn)寢宮,迎面卻是走來了鳳釵扶搖亂顫的小沈皇后,,遠(yuǎn)遠(yuǎn)看到了天子,便是小臉羞澀地一路疾走而來,快走到近前,才慢慢收住了腳兒,作儀態(tài)萬千的母儀六宮狀,向皇上施禮后,隨著皇上進(jìn)了寢宮后說道:“臣妾想來與皇上商談下家事,想來永安公主也是年紀(jì)不小,倒是比臣妾還要大些,有道是長嫂如母,臣妾倒是想給公主挑個好駙馬,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聶清麟面帶微笑,可是心里卻是一垮,心道:沈姑娘,朕
也真是沒法跟你愉快相處??!
太傅大人,你在南疆可否愉快?是不是怕朕無聊才留下怎么多的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