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在永安公主帶著兩位忠仆逃跑之際,衛(wèi)冷遙率領著一千休屠王爺?shù)木u營來了。
他得到的情報,可是比休屠宏得到的摻了水分的情報準確得多,自然清楚葛清遠新的落腳點,更清楚葛清遠已經(jīng)布下重兵,準備在休屠宏撤退的地方包抄殲滅。
所以他讓休屠宏露出大敗的怯意,平了爐灶拔起營寨做出撤退的假像。而他則率領一小隊精兵,開始這一晚的第二次襲營!
休屠宏居然會在大將折損,人馬傷亡大半的情況下閃電般地第二次襲營,這是葛清遠打死都沒想到的。
一時間沫兒哈部大亂。
葛忠進了帥帳,一看永安公主居然不在,而葛清遠在營地大亂時居然依然昏睡,心知不好,立刻用清水潑醒了葛清遠。
葛清遠睜開了陰沉的眼睛,聽了葛忠簡短的匯報后,心知得先收拾了這伙襲營的,才能去抓那逃跑了的奸詐女人。自己這般誠心相待,竟是換不來她的真心!這次抓到那狡猾的小女人后,便是要她嘗一嘗自己的雷霆手段。
這時,營地外幾百名偷襲的騎兵沖到營寨前,手中揮舞著鐵鉤,在空中甩了幾圈扔到營寨上,勾住了營寨地基的木梁后,幾百騎攥著鐵鉤同時鞭打馬匹向遠處馳去。
葛清遠方踏出營帳,大叫不好,跑到營寨上,手起刀落砍斷鐵鉤上的繩子,旁邊士兵也學著砍起來,但一時間也砍不斷這許多?!稗Z隆”一聲巨響,幾百騎兵的合力下,營寨被生生拉塌了一大片,許多沫兒哈部的兵卒被壓在了塌陷的木方里,痛苦的叫喊聲響成一片。
又有幾百騎兵轉身揮舞著刀槍潮水般從豁口處沖了進來。葛清遠心中大怒,高喝了一聲,從營寨上飛身撲下,撞飛了一個騎兵,落地后順勢一滾,躲開馬腿,手中刀一揮,刷刷地砍掉了幾條馬腿,幾個騎兵慘叫著連人帶馬摔倒在地。葛清遠率領的沫兒哈部人雖英勇,奈何源源不斷的有衛(wèi)冷侯率領的兵馬從缺口中鉆進來,主力空虛的營地漸漸失守。葛清遠對于這種神速如雷霆的作戰(zhàn)風格實在是太熟悉了,當看到衛(wèi)冷侯的身影時便已經(jīng)是恍然大悟。
他竟然能識破自己設下的障眼法來到此處?還真是自己生平的第一勁敵!于是便低聲吩咐了葛忠?guī)拙?,葛忠心領神會,急匆匆地轉身走了。
在一片火光中,衛(wèi)冷侯一馬當先沖到
了前面,正好看到了立在主賬外的葛清遠
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太傅望著那葛清遠,二話不說,回身抽出了一把利箭搭在弓弦上便連環(huán)射了出去。葛清遠順手扯過身邊的一個侍衛(wèi),那十幾支利箭盡數(shù)射在了那倒霉侍衛(wèi)的身上。
“太傅大人久未相見,箭法竟然還是那么精準!”葛清遠一把拽過葛忠綁來的女人,拉到了身前。
那女人身材嬌小,竟是與龍珠子仿佛,身著明黃色的龍袍,正是聶清麟被劫持的時候所穿的禮服。她的頭發(fā)披散,看不清臉龐,只是低著頭,渾身瑟瑟發(fā)抖地任憑葛清遠將寶劍架在了她的脖頸上。
“太傅能夠從京城一路奔來,足以看出是個憐香惜玉的,就是不知你肯不肯為了這個佳人放下手中的刀劍,命令士兵后撤,不然休怪葛某辣手摧花,不懂得體貼這多汁的佳人兒了?!?/p>
說著,他將刀劍又緊了緊,鋒利的刀刃已經(jīng)切入到了女人的脖頸里,那女人的嘴里被堵了東西,雖然害怕,卻是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什么。
太傅緊鎖著眉頭,跟在他身后的單鐵花利索地砍了幾個撲上來的匈奴侍衛(wèi)后,擔心地看看葛清遠懷里的“皇上”,問道:“太傅,怎么辦?我們撤退嗎?”
在葛清遠胸有成竹的狡詐笑意里,太傅慢慢地放下了自己手里的弓箭,扔在了地上,可就在他彎腰卸下自己腰間的佩劍時,突然一揚手,竟然將那佩劍直直的飛了過去。
這寶劍是用精鐵所鑄,劍身輕薄,加上太傅剛才使足了全力,竟是比飛劍還要吃勁兒,一下子穿透了那“皇帝”的胸膛,劍的末尾正刺在葛清遠的身上,疼得他一撒手,將身前立時斷氣的女人甩在了一旁。
葛清遠驚疑不定地望向太傅。沒想到他竟是這般不顧惜佳人、就連那單鐵花也是驚懼地大叫了出來。
太傅大人抽出了一把砍刀,瞧都未瞧那女尸一眼,鳳眼微挑,英俊的臉上滿是殺氣,冷笑著說:“葛大人,你也算是在皇上身邊伺候過的大臣,什么時候看見過吾皇在人前驚恐得尿了褲子?既然要找人假扮她,倒是要找個膽大的,才不會露出馬腳來!”
葛清遠瞟見那女人濡濕的褲襠,不由得心下懊惱。
幾個親信將領看大勢已去,幾個武藝高強的與衛(wèi)冷侯纏斗,葛忠勸葛清遠先走,葛清遠翻身上了馬背,在親兵的護送下跑出了營地,為今之計,只有追會那逃跑的小皇帝,幷且派人送出信去,讓自己埋伏在外的主力兵士快速地轉移才好!
衛(wèi)冷侯心掛龍珠子,見那葛清遠逃跑,便命令魯豫達帶領幾個人追趕,自己則入了營帳,當他看著那帥帳內(nèi)散亂的女子衣物時,只拿起一件嗅了嗅,便聞到了聶清麟身上獨有的香氣。
可是卻是不見伊人芳蹤,忍不住讓太傅心里一陣的下沉。
就在這是,魯豫達低頭去看,獵戶出身的他,十分善于辨析腳印,幸好帳后沒有被方才的戰(zhàn)火波及到,前兒又下了一場雨,泥地上小巧的腳印清晰可辨:“太傅,皇上好像是上了馬出營了!”
當初魯豫達知道了皇帝居然是個女子時,大嘴足足張開了一個晚上,不過既然是太傅的心上人,自然是盡心竭力地去尋找。
衛(wèi)冷侯心知那葛清遠危急的時候不用聶清麟真身威脅必有蹊蹺。聽到了魯豫達的判斷,翻身上了馬,便順著馬蹄追了出去。
再說那聶清麟在馬背上顛簸了足足有一個時辰后,見身后幷無追兵,便是定下心神,只聽身后傳來咕咚一聲,回身一看,竟然是張侍玉翻身落了馬。
“張大哥!”聶清麟心里一驚,與安巧兒俱是勒住了馬的韁繩,翻身下馬。
等到扶起了張侍玉一看,竟是背后中了一支利箭,一定是方才沖出營寨時,被射中的,可是這一路上也許是怕耽誤的腳力,他竟然一直忍耐著沒有告知二人。
安巧兒也是急得一下子哭將出來,聶清麟小心翼翼地了看傷口,說道:“看這位置,應該是沒傷到內(nèi)臟,巧兒你與張大哥久在一起,像這樣的傷口能處理嗎?”
本來亂了心神的安巧兒竟聶清麟這么一提醒,倒是收起了心慌意亂,取了張侍玉掛在馬背上的藥囊,拿了止血的傷藥后,撿了些灌木樹枝用火石燃起了火苗,將一把小刀用火灼燒后,小心地切開了張侍玉的傷口,將那倒鉤的利箭取了出來。然后趕緊撒了藥粉再用白布包裹。
聶清麟探了探張侍玉的鼻息,覺得那鼻息逐漸變得綿長了起來,似乎平穩(wěn)了很多,這才松了一口氣??删驮谶@時。她們身后的三匹馬突然開始撩起蹄子,不安地嘶鳴**了起來。
“小主子,這里怎么有這么多的螢火蟲?”安巧兒一抬頭,突然不安地問道。
聶清麟也抬起了頭,在北地夜晚陰冷的寒風中,她們四周果然出現(xiàn)了無數(shù)點的藍光。在黑暗中不斷地閃爍著……
聶清麟是見過螢火蟲飛舞的美景的,那光兒極為柔和嫵媚,可是現(xiàn)在自己周圍的一簇簇亮光卻是冒著逼人的煞氣……
當一陣嚎叫的聲音驟然響起,聶清麟突然想起了那葛清遠曾經(jīng)說過的話--“血腥味會招來草原狼的圍攻”……想到這,頓時手腳冰涼一片,倒吸著冷氣說道:“巧兒,那……那不是螢火蟲,是……是狼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