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正在一旁侍奉馮氏余香云也是又驚又怒,忙扶住了馮氏,又回頭斥問:“究竟是怎么回事?哪里來的賤人,敢做這樣的事情?”
她的婚期不過只有十余日了,如今知曉父親在外頭養(yǎng)了女人,若是傳揚(yáng)出去,她和母親的臉面往哪里擱!婚宴那日滿京城的太太小姐恐怕都要看她的笑話!尤其是那些嫉恨她嫁入五皇子府的小姐們,更是要在背后嘲笑她了!
那打探的人自是已經(jīng)查清楚了,回稟道:“乃是一個寡婦。前頭的夫君從江南入京的富商,前幾年去世了,留下了些許好地和幾個店鋪,收著租子,日子還算殷實。”
馮氏此刻已是坐在了榻上,大口地喘著氣,胸口劇烈起伏著,雙目赤紅,顯是氣得不清。她盯著回稟的仆人,問道:“那女子娘家是誰?”
仆人道:“不過是鄉(xiāng)野里名不見經(jīng)傳的平頭百姓罷了,幾乎不曾往來?!?/p>
馮氏隨手一揮,將案幾之上的茶盞掃落在地上,發(fā)出重重的撞擊之聲,上好的白瓷應(yīng)聲而碎。馮氏咬牙道:“走!去把這賤婦揪出來,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我看她是活膩了!”
說罷,怒氣沖沖地站了起來,殺氣騰騰地走了出去。余香云也跟了出來,一路走,一路叮囑下人:“多帶些侍衛(wèi),到時候,守住那林府的大門,一個人都不許放出來!也不許別人知道里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
于是,余香云陪馮氏在馬車上坐著,后面跟了一群豪奴,浩浩蕩蕩地往林府而去。到了林府,自有帶頭的侍衛(wèi)前去敲門,砰砰砰地響著。門房不知發(fā)生了何事,打開了一條門縫,話都尚未問出口,就被腰粗膀圓的侍衛(wèi)推開了,一把抓住他的衣領(lǐng),問道:“你家主人在哪里?快快帶路!”
門房是個老漢,早已嚇得戰(zhàn)戰(zhàn)兢兢,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我家夫人去……去白馬寺上香了……”
領(lǐng)頭的侍從將他扔在地上,回去覆命,道:“夫人,那女子去白馬寺了?!?/p>
馮氏冷笑,喝道:“你們給我進(jìn)去搜!給我砸!看她出不出來!”
侍從頭領(lǐng)得令,帶著一群人進(jìn)去,一番打砸,將好好一個居所弄得面目全非。林府雖也又幾個護(hù)院,卻如何是侯府侍衛(wèi)的對手,不一會就被打趴在地上。機(jī)靈一點(diǎn)的仆從也看出來,這是永寧侯府的侍衛(wèi)。心中暗暗叫苦,只怕自家夫人與永寧侯私通之事,叫侯府大婦知道了,這才打殺上門來。
林府周圍都是些殷實人家而已,何曾見過這般陣勢?聽得動靜,都不由得多留了一只眼睛,盯著外頭看。也不知這林府得罪了何人?只不過那馬車?yán)镱^的人始終不曾下車,也不知道究竟是何人了。
鬧了半天,里頭卻真的沒有人出來。
侍從首領(lǐng)將那門房揪了起來,前去馮氏馬車前回稟,道:“夫人,屋子里頭確實沒人,恐怕真的去了白馬寺了。若要去白馬寺,就叫這老兒帶路,尋他家主子?!?/p>
馮氏此刻簡直是滿腔怒火,這些時日來的不快,恨不得全部發(fā)泄出來。她陰沉著臉,道:“好,去白馬寺!”
余香云看著馮氏陰沉的臉,著實有些害怕。她勸道:“娘,這必定是那女子妖妖嬌嬌,勾搭父親!只要你好生同父親說了,讓父親斷了便是!白馬寺乃是寺廟,只怕在那里鬧開,幷不是好事?!?/p>
余香云最怕的是自己淪為京城眾人的笑柄!
馮氏捏著拳頭,咬牙切齒道:“你放心,娘自有分寸!今日,我就要叫她知道我的厲害!”
馮氏的腮幫子緊緊咬著,牙齒幾乎格格作響。她昨夜還覺得永寧侯對她溫柔體貼,豈知,今天就來這么一個晴天霹靂!什么情深意重、多年夫妻,竟都是做不得真!想來,他這些日子所說的,留宿京郊大營,只怕也是個幌子!竟是欺騙她至此!這口氣,她怎么也咽不下去!
待見到了那賤人,必須叫人押住了,親手扇上幾個巴掌,給那賤婦毀了容顏,才能解了她的心頭之恨!
馬車行駛得飛快,很快就到了白馬寺山門之外。馮氏下了馬車,跟著那門房,疾步往后院的禪房而去。門房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道:“我只知道我家夫人常住的院落,可是,這次她未必就住在那里……”
“少廢話!帶路!”侍從頭領(lǐng)踢了他一腳,道。
門房只得哭喪著臉,帶著眾人往香客居住的禪房而去。
依舊是前幾日馮氏走路經(jīng)過的幽深道路,但是,馮氏此刻心中全然無暇他顧,全副精力都在想著,見到那勾搭人夫的賤婦之后,定要給她好看!先扇幾巴掌,毀了容貌,再等尋了機(jī)會,悄悄弄死!想來,這般無依無靠的女子,也無人會給她出頭!至于永寧侯那里,只要兒子是世子,女兒穩(wěn)坐著側(cè)妃的位置,他也奈何不了她!
那門房來到了秦氏常來的院落外,正要敲門,卻是恰好門就開了,一個婆子打扮的人,正攙扶著一個女子,兩人面上帶笑,走了出來。不是別人,正是秦麗卿和陳嬤嬤。
馮氏幾步上前,一把推開那婆子,就要一巴掌打下去之時,秦麗卿仰面而笑,道:“馮玉蓮,你可來了。我等你好久了!”
馮氏看到女子的一刻,已經(jīng)楞住,再聽到這句話,高舉的巴掌僵在了半空,繼而顫抖地指著秦麗卿,驚恐地問道:“你是誰?你究竟是誰?你為什么在這里?”
秦麗卿湊近馮氏,輕笑一聲,道:“我是誰,你難道不知道么?我為什么在這里?自然是為了我的孩兒而來的!”
馮氏血色盡褪,看著秦麗卿,力竭聲嘶地喊道:“沈氏!你不要妄想,以為這樣就能回到侯府!侯爺早已休棄了你!你不過是一介棄婦!快給我滾出京城!滾回蘇州鄉(xiāng)下!”
余香云萬沒料到母親這般失態(tài),忙去拉她,可是此時馮氏先是受神夢香數(shù)月,精神極差,幻覺頻現(xiàn),后又受到永寧侯養(yǎng)外室的刺激,早已神志不清,狀若瘋控,余香云根本拉不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