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酒量都不錯,算得上半個酒友。岑念白杯子一過來,韋如夏笑著舉杯與他相碰。玻璃杯相碰發(fā)出一聲脆響,韋如夏抿酒的時候聽到那邊傳來一陣小小的騷動。
“駱總您過來了?!?/p>
一口紅酒喝下,韋如夏抬眼望向剛剛騷動的方向,她本是漫不經心一瞥,而看到“駱總”本人時,她的視線凝固住了。
晚宴盡管邀請的都是商界名流,但也分了高低,這個駱總顯然屬“高”的那一層。剛剛過來,身邊就圍了一些人。
駱總身穿剪裁得體的西裝,墨藍色的西裝在夜風中將他的膚色襯得冷白。他個頭很高,有一米九,肩寬腰窄,挺拔修長。他的眉骨、鼻梁、山根都高而精致,將整張臉撐了起來,貴氣十足。在高高的眉骨下,一雙漆黑的眼睛如夜色下的海,只聞海風深不見底。
在與幾個人的交流中,他微揚了揚唇角,即使如此,他氣質里仍然帶著些高冷,像是從海中走來的海神,帶著斯文敗類般的精英氣。
韋如夏以為自己見了駱瑭后,會猶豫著認不出,但他外表和性格改變再多,她看到他時的感覺不會變。
是駱瑭,那天星巴克看到的那個人也是他。
在韋如夏看著駱瑭的時候,駱瑭察覺到她的視線,也看了過來。他的眼睛狹長深邃,只抬眸掃了她一眼,很快收回,整個過程,眼神和表情都平靜無瀾。
海邊的夜幷不是那么熱,韋如夏捏著酒杯的手微潤,她換了只手拿著酒杯,將酒杯里的酒喝光了。
她認出駱瑭了,但駱瑭認不出她了。韋如夏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現(xiàn)在的心情,不疼不癢,有些悵惘。
“他是lo公司的駱瑭駱總,lo公司是互聯(lián)網公司,最近會有新游戲推出。不過他們的游戲有專門的宣發(fā)團隊,可能不會外聘導演?!贬畎渍Z氣平平地介紹道。
駱瑭和他完全是兩種創(chuàng)業(yè)模式,他是白手起家,而駱瑭則容易得多。駱家在安城是大家族,書香門第,有錢有地位。當年房地產火的時候,駱瑭的父親駱清谷做房地產生意順風順水。這兩年互聯(lián)網大熱,駱瑭則開了互聯(lián)網公司。
雖然駱瑭的公司肯定家人的扶持和幫助,但岑念白幷不否認駱瑭的杰出。當年他研究生在讀的時候就組建團隊做游戲,游戲大獲成功后,如今互聯(lián)網的相關行業(yè)也陸續(xù)展開,lo公司已經成為國內首屈一指的互聯(lián)網公司。
人人都以為lo公司的老總會是個死肥宅,但前些年lo剛上市時,被市政府評為安城十大杰出青年代表,媒體采訪的時候放過他的照片,駱總一時間成為了有顏有才又多金的大眾情人。
這與韋如夏想的不一樣,按照他高中時的表現(xiàn),韋如夏一度以為他會成為漫畫家。
岑念白給韋如夏續(xù)了酒,伸出胳膊來讓韋如夏挎著,他還是要介紹駱瑭給韋如夏認識認識,說不定就能接了lo的大單呢。lo的報酬肯定比他們公司優(yōu)厚得多,韋如夏說不定就因此留在國內了。
韋如夏跟著岑念白走過去的時候,聽到駱瑭正和身邊的人說著什么。那人韋如夏剛剛和他打過招呼,是做紅木生意的大拿,身邊跟著是他女兒,溫婉端莊。在父親和她介紹駱瑭時,女人微紅了臉頰。
晚宴幷不是只有生意洽談,有時候也會變成相親宴。
韋如夏微吸了一口涼氣,眉毛略略一挑,心下一笑。
“駱總您好?!贬畎缀婉樿┯羞^幾面之緣,他笑著與駱瑭握手打了招呼。
他不是一個人過來的,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女人。女人穿著葉黃色的絲綢吊帶晚禮服,簡約又簡單,晚禮服將她姣好的身段勾勒出來,配著她的笑帶著些淡然的風情。她個子很高,腳上穿著不算高的高跟鞋,露出了半截勻稱白晰的小腿。
駱瑭只打量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他與岑念白寒暄。聲音低沉好聽,唇角帶著得體的笑,遠不是以前那個高冷到不敢讓人接近的校霸。
他變得很成熟,很精英,很斯文,仍然帶著一股仙氣,像說著話就飄遠了。
韋如夏聽著他的聲音,一個個音節(jié)像是從鋼琴里蹦出來,在她的耳朵里開了花兒。連旁邊岑念白介紹她,她都沒聽到。
“如夏?!贬畎谉o奈一笑,又叫了一聲。
“嗯?”韋如夏回神,抬眼對上了駱瑭看過來的視線,她一笑,伸手與男人握手,道:“駱總您好,我叫韋如夏,其實我和您做過兩年鄰居。”
岑念白驚訝地挑了挑眉,她怎么沒跟他說過這個?
不只岑念白驚訝,面前的駱瑭眼角也是微微一挑,他看著韋如夏,伸手與她握手,沉聲道。
“哦?哪兩年?”
與男人一握,韋如夏掌心有些汗,有些涼,而他的手則溫暖干燥得多。韋如夏微抿唇一笑,淡笑道:“駱總真是貴人多忘事,記不得也就記不得了吧。”
韋如夏和駱瑭聊了一下廣告宣傳片的事情,如岑念白所說,lo公司的宣傳片都有專門的宣發(fā)團隊做。
既然生意談不攏,韋如夏也沒多與他膠著。和岑念白又待了一會兒后,精神就撐不大住了。岑念白也沒有繼續(xù)待,帶著她一起早退了。
被岑念白送回酒店,韋如夏去洗了個澡。洗過澡后,她從行李箱里拿了一塊手機出來。這是她高中時用的那塊手機,她一直用到她大學畢業(yè)才換了新的。
手機里的軟件都沒有刪,韋如夏找到微信的圖標點開了。
連絡人那一欄,置頂?shù)木褪恰疤翘恰保f如夏點開后上下滑動,聊天記錄要么是講題,要么是視頻發(fā)起,視頻掛斷的提示。每一條提示上面,都顯示了當時的日期。
韋如夏點開駱瑭的朋友圈,朋友圈里空空如也,顯示一條線。這要么說明駱瑭這個號已經棄用了,要么說明駱瑭已經將她拉黑了。
想到這里,韋如夏將她和駱瑭的聊天記錄一截,然后將圖片編輯,用筆劃出了聊天記錄上顯示日期,幷在圖片上寫了三個字“這兩年”。
圖片做完之后,韋如夏將圖片發(fā)了出去。圖片發(fā)送得很順利,沒有顯示對方拒收,也沒有顯示她不是對方好友,韋如夏一楞。
駱瑭坐在黑漆漆的房間里,他看著微信上剛剛收到的那條消息,黑夜里,男人的雙眸似乎比夜還黑。他手臂撐在沙發(fā)上,輕笑一聲。
你還知道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