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出塵打起精神:“已經(jīng)背完了《百家姓》《三字經(jīng)》,現(xiàn)在在學(xué)《千字文》?!?/p>
凝洛蹙眉,八歲才學(xué)這些有些少了,若是先生盡心學(xué)生盡力,現(xiàn)在這個年紀(jì)都可以開始學(xué)四書五經(jīng)了。
“那你愿不愿意背一段《三字經(jīng)》給我聽聽?”凝洛輕聲問道,不想在弟弟面前流露出對先生的不滿。
林出塵點點頭,干脆站起身背起來。
不知道是不常溫習(xí)的緣故,還是原本學(xué)的就不夠扎實,背到后來便有些磕磕巴巴的。
可林出塵倔強(qiáng)地不肯停下來,凝洛也便耐心聽著。
背了好久,出塵終于將《三字經(jīng)》背完,自己也長舒一口氣,然后看向凝洛,眼神中閃著不易察覺得希冀。
凝洛點點頭:“很不錯?!?/p>
林出塵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中的希冀也變?yōu)榱伺d奮,猶如夜空中的星星,在眼中閃亮著。
凝洛又挑了《三字經(jīng)》中的幾句問他釋義,林出塵雖然都一一作答了,可其中卻有不少錯誤的解讀。
凝洛不忍心再欺瞞林出塵,只得無奈地?fù)u頭。
“不對嗎,大姐?”林出塵又恢復(fù)了怯怯的模樣,甚至有些緊張地攥住了衣角。
凝洛見他這樣便輕輕拉著他坐下,又耐心地將他理解錯誤的幾處輕聲講給他聽。林出塵見凝洛幷未笑他,漸漸也就聽了進(jìn)去,心悅誠服地頻頻點頭。
凝洛看出塵聽的認(rèn)真,不由又在心中感慨杜氏的表弟誤人不淺,這才幾歲的孩子就被他教的錯誤百出,以后又能有什么精進(jìn)呢?
而那位不理家事的父親也是離譜,給家中的孩子請西席,都不過問一下對方的學(xué)問?這父親也當(dāng)?shù)锰^失敗。
雖然林出塵是庶出,可到底是林成川唯一的兒子,便是杜氏那里不當(dāng)回事,他也應(yīng)該多上些心的。
她原想著那西席若只是對出塵格外嚴(yán)厲些,找機(jī)會暗示一下父親給那杜氏的表弟遞個話也便罷了。誰知竟是個不配為先生的,如此便留不得了。
林成川到家那日,先是派了個腿腳快的仆從回家報信,杜氏聞言大喜,忙安排家中上下收拾灑掃。
凝洛看著院里的人進(jìn)進(jìn)出出的忙碌著,心中倒是一片平靜。
前世她只是小心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不去招惹別人,希望別人也不要來招惹自己。
沒有得到過父母的寵愛,更不知寵愛為何物。
所以她便覺得陸宣很不錯,說了那樣多甜蜜的話,描繪了許多未來,讓她對以后的生活有了些許期待幷且深信不疑。
直到陸宣的新婦進(jìn)門,她突然覺得未來這件事,根本就是要靠自己。
而重生之后,她慢慢地感覺到,很多事只靠自己還是不夠的。
她必須學(xué)會慢慢地蓄積自己的力量,包括丫鬟婆子,也包括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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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時三刻,便有丫鬟來叫,說是要去大門口和夫人一同等老爺回來。
白露便由房中拿出一件薄素錦緞子的披風(fēng)為凝洛系上,這才跟著一起走出芙蕖院。
凝洛走到的時候,杜氏和凝月,宋氏與出塵都已等在了門口,凝洛簡單地行禮問好之后,也立在了一旁。
“大姐!”林出塵小聲地喚了凝洛一聲,甚至朝她揚了揚手。
凝洛朝他笑了下,卻見宋氏忙將林出塵拉到跟前,還把他揚起的手壓下,這才抬頭向凝洛送來帶著歉意的一笑。
杜氏自是看不上宋氏的這番做派,鼻腔中冷哼一聲便看向別處了,只是這聲哼傳到宋氏耳里,又是嚇得一顫。
不過宋氏不知道,雖然杜氏看不上她的行為做派,卻對眼下的情形很滿意。
杜氏是家中的當(dāng)家主母,雖然膝下只有一女,可生了兒子的這個小妾是她親自挑的,幷且小妾和庶子都對她言聽計從,全是懦弱無比的樣子,在家中翻不出什么花來。
杜氏的眼神從凝洛臉上掃過,神色便有幾分陰沉。
從前凝洛跟那小妾母子是一樣的性子,她便也從不把她放在心上,這兩年尋個高官富賈的人家,送過去做妾,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能當(dāng)上填房,她作為娘家人也能沾不少光。
可最近凝洛好像突然轉(zhuǎn)了性,如果任由這么發(fā)展下去,那張傾人城的臉對她來說就不是能送出手的寶物,而是妨礙了。
“凝洛,你故意穿著舊衣出來,是想讓父親覺得母親苛待了你嗎?”凝月斜了凝洛一眼,鼻孔朝天地說道。
凝洛打量了凝月一眼,果見她又穿了一襲新裙,頭上的簪子也在陽光下明晃晃的反出耀眼的光。
“母親勤儉持家,父親都是知道的,我不知妹妹的新衣從何而來,只知家中幷無余錢為我購置新衣?!蹦宓鼗鼐戳艘痪?。
杜氏一聽,頓時心里生了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