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曾想,曹用及早有結(jié)發(fā)妻子。
曹用及出身貧困鄉(xiāng)村,父母雙亡,家境貧寒,讀書趕考所用積蓄皆是村民四鄰集資籌措的。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陳氏生的清秀美麗,美名遠播。陳氏正值嫁齡,許多富貴人家提親皆看不入眼,偏偏看中曹用及飽讀詩書,即使他一貧如洗,也執(zhí)意要嫁給他。
奈何妾有深情,郎心如鐵。
當(dāng)張氏的八抬大轎在鞭炮聲聲中抬進曹家新安置的大宅中時,陳氏卻被安置在幾十里外偏僻的鄉(xiāng)下莊子里。
曹用及不忍拋下發(fā)妻,更不愿放棄著唾手而來的金山銀山,便心生一計,將發(fā)妻藏身鄉(xiāng)下莊子里,坐享齊人之福。
許是遭了天譴,曹用及和張氏成婚三年,張氏誕下一子,卻是個智障兒。第二年,張氏又誕下一女,即曹婉寧。不料,曹婉寧呱呱墜地的同一時間,幾十里外的鄉(xiāng)下莊子里,曹用及的發(fā)妻陳氏也被診出了身孕,懷胎十月后,誕下了一個活潑可愛的男孩兒。
歲月匆匆,幾年過去了,張氏的肚子再也沒了動靜,就連之后納進來的四房妾室,也皆無所出。
曹用及看著養(yǎng)在鄉(xiāng)下莊子里的兒子越發(fā)聰慧伶俐,而張氏的兒子越發(fā)蠢笨不堪,心中漸漸有了對比--他四十不惑便官致知州,以后的官途還長遠,必定需要子承父業(yè),光耀門楣。而發(fā)妻的兒子,便是最有可能入仕的人選。
大燕朝歷代推崇“清流”,講求君子要遵循“仁義禮智信”,對于學(xué)子的出身、戶籍排查極其嚴格。
曹用及這一瞞,就是十四年。再往下瞞下去,只怕就要耽誤自己兒子的仕途了。
......
聽著紅翡的講述,顧熙言心頭狂跳--果然,和她上一世知道的一模一樣!
上一世,曹婉寧故意接近顧熙言,博取她的信任之后,便趁著顧熙言和蕭讓之間頗多齟齬,趁虛而入。
上一世,顧熙言被囚柴房,蕭讓抬曹婉寧為平妻后,一日,靛玉無意之間偷聽到曹婉寧和貼身丫鬟的密談,立刻來告訴顧熙言。
大燕朝一貫講究儒家倫理,君子德藝。若是這等家族丑事被人知道,不僅曹父官位不保,就連曹婉寧的平妻之位也保不住。
不料,曹婉寧發(fā)現(xiàn)靛玉偷聽后,狗急跳墻,竟然借口靛玉偷了她房里的東西,將靛玉拖了出去,用輪棍活活打斷了氣。
當(dāng)時蕭讓領(lǐng)兵在外,顧熙言痛失紅翡、靛玉,心如死灰,垂死掙扎,第二日便被曹婉寧斷了一應(yīng)吃穿用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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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翡一邊說著,一邊暗嘆這曹用及不是個東西,圣賢書都讀到了狗肚子里!一邊站在珠簾外,納悶兒道,“小姐,這曹姑娘的家事,與咱們何干?”
只聽顧熙言的聲音從浴室里幽幽傳來,“她若不生是非,自然與咱們無關(guān)。只是她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我便要她百倍償還?!?/p>
說話間,一柱香的功夫便到了,顧熙言洗漱更衣,又用了些早膳。不料碗碟剛撤了下去,便有丫鬟來報,說是曹姑娘遞了拜帖來,這會兒正在進門兒的花廳。
顧熙言喝茶的動作一頓--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行?!?/p>
.......
那廂曹婉寧跟著幾個丫鬟婆子繞過重重回廊,走到正房,看了一路府中奢華富麗的景致,又勾起那股子旖旎心思來。
那日,曹婉寧趁夜色回了二房府中,見了姨母張氏,把顧熙言待她種種示好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張氏聽了,自然也很高興,覺得顧熙言給自己外甥女兒臉面,就是給自己臉面。
她又旁敲側(cè)擊的問姨母張氏平陽侯府中可有良妾,不料張氏滿臉鄙夷,立刻訓(xùn)斥她了一番,說什么“寧做窮家妻,不做高門妾”。曹婉寧暗想,這平陽侯府中潑天富貴,當(dāng)家主母的位子已經(jīng)有人在坐,哪里輪得到她這等出身!
一行人又前行幾步,愛到正方花廳里,曹婉寧給顧熙言見了禮,顧熙言便親親熱熱的拉著她坐下。
只見曹婉寧穿了一身素雅白衣,面容溫婉可人,身段娉婷裊娜。
看上去柔弱高潔,殊不知內(nèi)里卻歹毒如毒蛇一般。
顧熙言笑著叫紅翡去里屋拿首飾盒子,“我昨日得了幾件首飾,材料皆是上乘,請妹妹挑兩件喜歡的戴著玩兒罷?!?/p>
紫檀木的妝奩打開,露出一匣子水頭足足的翡翠頭面,曹婉寧當(dāng)即看待了眼。
“這么貴重的東西,妹妹怎么受得起!”
曹婉寧嘴上推辭著,目光依舊盯著首飾匣子挪不開眼。
顧熙言輕笑一聲,伸手拿了一個翡翠鐲子套到她手腕上,“你是我認下的妹妹,如何受不起?”
曹婉寧本就想要匣子里的首飾,見顧熙言這么說,也就不再推辭,一手撫摸著油光水滑翡翠鐲子,一邊暗暗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