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滿庭芳
平陽侯府,演武堂。
天色漸暗,有陣陣秋風(fēng)穿堂而來,浮動一室的桂子暗香。月白色的輕綃帳幔被高高卷起,攏著帳幔的木鉤被雕刻乘仙鶴的形狀,正隨著清風(fēng)不住顫動,似是要隨風(fēng)振翅而飛。
蕭讓著一身銀灰色常服,負手立于書案前,骨節(jié)分明的指間夾了一片宣紙,上面書著密密麻麻的蠅頭小楷。
細細看去,那宣紙上記錄的,竟是今日下午在淮南王府的正房中,顧熙言向輝如公主說的話。
蕭讓已經(jīng)看過紙上的內(nèi)容,兀自靜默了片刻,問道,“這些話,皆是出自主母之口?”
流云單膝跪地,聽著這不帶一絲情緒的問話,也不敢忖度蕭讓的心思,拱手道,“回侯爺?shù)脑?,正是主母親口說的話,一字不差?!?/p>
蕭讓曾在深閨見過顧熙言嬌艶欲滴的媚態(tài),也曾聽聞她恩威幷施,治家之賢。
他以為自己娶的是養(yǎng)在深閨中不見天日的小女子,卻不知,自己那嬌軟的嫡妻竟是心有乾坤,虛懷若谷的。
--她到底還有多少面,是自己不知道的?
蕭讓是什么人?
他出身王侯世家,二十余年來,朝堂風(fēng)云詭譎,沙場縱橫捭闔,他見慣了牛鬼蛇神,一眼便能看穿人的所思所想。
兩人成婚以來,顧熙言在他面前的伏低做小,曲意逢迎,無不帶著小心翼翼。蕭讓面上不顯,心中卻清楚的很。
他心中憂喜參半--喜,是驚喜于顧熙言的身懷寶藏,并非俗女。憂,是憂她那顆他看不透的心,若即若離。
蕭讓轉(zhuǎn)身,將書案上那盞明燈的燈罩取下,把手中宣紙送到燭火之上。
修長的手指微動,宣紙便飄飄然落在跳躍的火舌上,不一會兒便被吞噬殆盡。
“去查夫人未出嫁前的事,仔仔細細,本候都要清楚。”
流云聽著自家侯爺一貫清冷的語氣,面上無一絲波瀾,只深深一俯首,“流云領(lǐng)命!”
.......
今日奔波一天,用過晚膳后,顧熙言覺得身上粘膩,早早便叫下人服侍著拆了釵環(huán)寶佩,在白玉浴池里熱氣騰騰地泡了半個時辰,方覺筋骨松散了些。
今早出門前,顧熙言匆匆上了些藥脂,方才脫了衣衫,發(fā)覺身上還有些淡淡青痕,索性叫紅翡、靛玉拿過紫檀木的藥匣子來,趁著蕭讓這會兒在演武堂處理公務(wù),多養(yǎng)會兒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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