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上藥
第二日,平陽侯府,凝園。
臥房內(nèi)一片寂靜,喜桌上有六盞龍鳳喜燭,皆燃盡了蠟淚。一張紅梨木圓桌上滿是未動過的隔夜的珍饈佳肴。
床榻旁的美人榻上,凌亂的搭著幾件衣服,其中,兩件雪白的里衣甚至半拖在地上。兩只繡著八寶瓔珞的大紅繡鞋一上一下,被隨意的扔在床榻邊的黃花梨木腳踏上。
層層疊疊的織金大紅紗帳里,顧熙言輕輕睜開眼睛。陽光從屋外照射進(jìn)來,她下意識的舉起胳膊擋在眼睛前。
紫檀百花嵌玉的喜床一側(cè)空空如也。蕭讓已經(jīng)不知何處去了。
上一世也是如此。
上一世的洞房花燭夜,顧熙言枯坐了一晚,第二日一早,便聽下人說了蕭讓一早便出門公干的消息。蕭讓一去便是五天,就連新婚三朝回門那天也不曾回來。
當(dāng)時,顧熙言還以為蕭讓是生了自己的氣,所以才故意不見自己、讓自己一個人回娘家被人恥笑?,F(xiàn)在看來,是自己自作多情了。
畢竟,這一世洞房花燭夜,蕭讓應(yīng)該算盡興了吧?
朦朧的帳內(nèi),高高舉起的白白嫩嫩的胳膊上一塊青一塊紫,顧熙言定睛看了會兒,后知后覺得反應(yīng)過來這些痕跡都是怎么來的,忙將胳膊收進(jìn)了大紅色的百子千孫被里,小臉當(dāng)即蔓延上一陣緋紅。
屋外的紅翡和靛玉聽到了窸窸窣窣的動靜,忙挑開簾子,“可是小姐醒了?”
“嗯?!鳖櫸跹詰?yīng)了一聲,仍是縮在被子里,沒說話。
她現(xiàn)在什么都沒穿。
昨晚蕭讓要的兇猛,直抱著她做到了半夜,方才抱著她去洗澡,后來又在浴池里壓著她狠狠要了一回,這才作罷。
顧熙言身為高門貴女,從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哪里經(jīng)受過這般非人的折磨?昨晚被蕭讓折磨的哭了半宿,此刻隨便動一下,身上仿佛被馬車重重碾過,尤其是身下那處,躺著不動都有一波一波的酸脹傳來。
下人們魚貫而入,放下洗漱的盆罐便行禮退下了。
紅翡前一刻還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大丫頭樣子,下人們一退下去,便眼眶紅紅的坐到顧熙文的床邊,“小姐受累了?!?/p>
昨夜洞房花燭,紅翡和靛玉在喜房外當(dāng)值,聽著房內(nèi)傳出的聲響,一個個臉紅的羞成了蝦子。昨夜月上中天,喜房里連綿不絕的傳來曖昧的聲響,混合著自家小姐綿軟勾人的哭叫聲,直直持續(xù)到了丑時。
紅翡把顧熙文從被中扶起來,靛玉服侍她穿上紅底繡鴛鴦戲水的肚兜,兩人看著顧熙言一身的青紫,不禁抹起了眼淚。王媽媽見狀,也是一臉心疼。
顧熙言眼圈泛著淡淡的青色,氣色還算紅潤,眉眼有些微微上挑,精致明艶的五官上似乎有哪里不太一樣了,可是細(xì)看又說不出來。
“侯爺怎的這么不疼惜人!小姐這身細(xì)皮嫩肉是好不容易養(yǎng)出來的,竟然被□□成了這樣........”靛玉抹了下眼淚,憤憤道。
靛玉年紀(jì)比顧熙言還要小上兩歲,素來是性子跳脫,口無遮攔的。王媽媽瞪她了一眼,靛玉立刻乖乖的閉嘴。
在大紅色肚兜外套了一件折枝牡丹的輕紗褙子,紅翡又拿來一條面料柔軟的綢褲,正準(zhǔn)備拉開被子服侍顧熙文穿上,卻見顧熙言面色緋紅的攔住她的動作,輕輕搖了搖頭。
王媽媽臉色一變,忙道,“姑娘,可是傷了那處?”
蕭讓是武將出身,顧熙言本就沒指望他在房事上能溫柔一些。
昨夜蕭讓龍精虎猛,力道驚人。顧熙言被壓著做了一晚,此刻又酸又漲,身形微微一動,便感覺一波又一波難耐羞意涌出來。
顧熙言紅著臉,吶吶道,“先扶我去沐浴吧?!?/p>
........
王媽媽、薛媽媽是顧母林氏的貼身管事媽媽,因顧熙言出嫁,顧母特意挑了王媽媽作為顧熙文的陪嫁嬤嬤,送她出嫁到平陽侯府。
王媽媽打小看著顧熙文長大,對她自然是掏心掏肺。上一世,她初嫁到平陽侯府,王媽媽恨不得把打理內(nèi)宅的學(xué)問全都手把手交給她??墒钱?dāng)時她對娘家不滿,連帶著對王媽媽惡言相向。
可憐王媽媽一顆忠仆之心,縱使她百般冷遇,王媽媽都不曾自請回顧府過。后來,顧府慘遭滿門抄斬,顧熙言又被曝出和史敬原私通的丑事,王媽媽急火攻心,不過數(shù)日便撒手人寰了。
顧熙言半躺在浴池中的白玉美人榻上,半個身子浸沒在熱水之中,望著熱氣蒸騰的平靜水面,不知不覺便濕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