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例炙羊腿外皮焦脆,顧熙言最是喜歡。
蕭讓盯著對面兒啃羊腿吃的正香的顧熙言看了半晌,又垂眸看了看桌上的菜色,挑眉問道,“這些菜色,不知夫人用起來如何?”
顧熙言正吃的歡實,聞言笑道,“侯爺打來的獵物,自然是鮮嫩美味至極?!?/p>
一旁的桂媽媽也笑道,“主母一向是不喜葷腥的,昨晚卻用了好些,想必是喜歡極了的?!?/p>
蕭讓挑了挑眉,“哦?”
“那昨日下午,又是誰傳話給本候,說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要殺生太多?”
顧熙言聽了,費了好大勁兒菜吧嘴里的菜咽下去,訕訕笑了笑,“額......這羊腿真的挺好吃的.......”
說罷,顧熙言把手里的炙羊腿往對面兒的俊朗男人面前送了送,“不如,侯爺嘗嘗?”
今日,顧熙言穿了一身桃粉色夾襖,下面配著一條淺米色的仙鶴逐日繡銀線掐絲百褶裙,那上衣的鎖扣一直扣到脖頸處,嚴嚴實實地遮住了一身紅痕。
那三千鴉青的鬢發(fā)被梳成高高的飛仙髻,發(fā)髻上斜插著一只鳳朝陽銜東珠步搖,正隨著她的動作一下一下地晃動著,平白的勾人心神。
蕭讓看著眼前明眸皓齒的美人兒,勾了勾薄唇,“不必,夫人吃得開心,本候就放心了?!?/p>
......
等兩人用完了早膳,那廂還未有人來催。
顧熙言望著在金盆中凈手的男人,問道,“侯爺,今日扈從圣上行獵,淮南王妃也一同去嗎?”
蕭讓聞言,頓了頓,“柔然使臣還未離去,王妃自然也是要去一同作陪的?!?/p>
昨天一整天,蕭讓的心中都又酸又澀,昨晚回到賬中,更是借著三分酒氣將美人兒抵在浴桶上一番作弄,百般刁難。
好在,昨夜顧熙言的一番回答,確實取悅到了蕭讓。
繾綣鴛鴦帳中,看著綻放在自己身下的美人兒,蕭讓那一腔醋意漸漸消失于無形,甚至還安慰起了自己--縱然她喜歡那樣的男子又如何?如今還是嫁給他,成了他蕭讓的嫡妻,不是嗎?
顧熙言聽了蕭讓的話,又想起昨日淮南王妃在馬上的英姿,滿眼都是艷羨。
說話的功夫,那廂御帳中有人來請,蕭讓當即帶著一行近衛(wèi)匆匆離去。
大帳之中,顧熙言望著面前的那碗羊奶桃膠血燕,不禁重重嘆了口氣--昨日觀禮臺下,輝如公主的一番騎射真真是英姿颯爽極了,就連她這種深閨女子看了,都控制不住地隱隱心動!
只可惜,她生于文官之家,長到這么大,連馬匹都沒摸過一下,更別提騎射了!
......
今日,各府女眷不必去觀禮臺上觀獵,故而蕭讓走后,顧熙言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消磨。
顧熙言略一思量,決定帶著蕭弘翰去定國公賬中和石氏道謝,石氏素來健談,當即拉著顧熙言不松手,兩人說了好一會子話,等出了定國公府的帳子已經是巳時二刻。
這一晃眼,竟是已匆匆過了半日。
到了午膳時分,蕭讓叫了流火來傳話,說是圣上設宴送別柔然使臣,叫主母自行用飯。
昨晚兩人顛鸞倒鳳,蕭讓直直折騰到了半夜,才放顧熙言沉沉睡去。
今日早起,顧熙言本就有些迷迷瞪瞪的,等用了午膳,更是覺得昏昏沉沉,重重倦困襲來。奈何那翰兒是個頗有精神頭的,吃了飯還纏著顧熙言陪他去看小鹿。
顧熙言只好指了紅翡、靛玉陪著蕭弘翰在外帳玩,一手揉著鴉青的發(fā)鬢,轉身去了內帳小憩。
......
等顧熙言從睡夢中昏昏沉沉地睜開眼,已經是申時一刻。
紅翡挑簾子進來,服侍顧熙言穿上了襖裙,正上妝梳發(fā),顧熙言恍然聽見外帳傳來一陣歡笑聲,不禁輕起紅唇,問道,“外面可是來了客人?”
紅翡伸手將一支多寶比目瓔珞發(fā)簪查到顧熙言發(fā)髻間,聞言笑著解釋道,“小姐,是淮南王妃正在外面陪著四房的小少爺頑呢?!?/p>
原來,方才輝如公主到了帳中尋顧熙言,聽丫鬟婆子說主母正在內帳睡午覺,就沒叫人進去打擾她。
輝如公主正轉身欲走,卻見帳子坐著一個俊俏可愛的小郎君,當即逗他玩了起來。
柔然公主性子潑辣不拘束,那蕭弘翰也是個膽大活潑的,看著暉如公主一身異族裝束也不害怕,反倒拉著她的衣角一臉天真道,“美人姐姐,聽說淮南王爺娶了一位外族的王妃娘娘,難道就是你嗎?”
暉如公主和身后的兩個柔然侍女當即便笑的不能自已,逗了蕭弘翰幾句,幾人竟是玩的火熱。
故而,等顧熙言梳妝打扮好了,挑簾子出去,便看到兩人正一人拿著一個魯班鎖,皆是滿面愁眉不解,還時不時警惕的看對方一眼,生怕對方搶先一步解出來。
顧熙言頓時忍俊不禁,笑道,“見過王妃娘娘。妾身失禮,叫王妃久等了?!?/p>
那輝如公主見了顧熙言醒了,站起來道,“平陽侯夫人,不必多禮。本公主剛剛送走了家兄和柔然使臣,一人在帳中待者,甚是無聊,便一時興起,來看看平陽侯夫人在做什么。”
顧熙言不好意思道,“妾身也在帳中待了大半日了。”
輝如公主當即拍了下掌,道,“如今身處皇帝陛下的芳林圍場中,甚是難得。想來,盛京城中很少有這圍場中的無邊曠野,不如夫人與本公主出去騎馬散心一番?!?/p>
顧熙言聽到“騎馬”兩字,立刻一陣心癢癢,不知不覺,腦海之中又浮現出昨日那銀衣少年郎在馬上馳騁,箭無虛發(fā)的颯爽英姿,當即紅了一張小臉兒。
輝如公主見顧熙言遲遲不回答,反而紅了雙頰,疑惑道,“平陽侯夫人,為何臉紅?”
顧熙言忙擺擺手,“妾身剛剛睡醒,還不甚清醒......王妃不必在意妾身。”
那廂,蕭弘翰還在和手里的魯班鎖斗智斗勇,方才絞盡腦汁想了半天如何解開這魯班鎖,耗費了心神,此時頗覺得有些困倦。于是揉著眼睛,抬頭沖顧熙言吶吶道,“嫂嫂,翰兒有些困了.....”
一旁的靛玉聽了,當即一喜,高興地恨不能大笑兩聲。
午膳過后,紅翡、靛玉陪著這小淘氣玩了半天,可憐兩個大丫鬟接連打了幾十個哈欠,翰兒卻依舊精神得很,這會子竟是終于又睡意了!
顧熙言正發(fā)愁一會兒和輝如公主出去,無處安置蕭弘翰,聽了這倦意滿滿的小奶音,當即指了幾個媽媽,陪著蕭弘翰去側帳子里午睡。
“不怕公主笑話,妾身.......并不會騎馬?!鳖櫸跹圆缓靡馑嫉?。
輝如公主聽這話,略吃了一驚,堂堂平陽侯爺的夫人,竟然騎馬也不會!
可轉念一想,這大燕朝閨中女子大多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再看看看顧熙言周身柔柔弱弱的嬌軟模樣,便覺得也算正常。
只見輝如公主擺擺手道,“騎馬又有何難?今日跟著本公主出去,保證把夫人給教會了!”
見顧熙言雙目放光,就要跟著輝如公主去騎馬,紅翡和靛玉立刻瞌睡蟲退散,忙上前好言好語地勸說了兩句。
可顧熙言是鐵了心了執(zhí)意要去,兩人又當即道“小姐若是非要去也可以,只是奴婢們要貼身跟隨著。若是小姐不讓奴婢們跟著,奴婢們就算打死也絕不叫小姐出帳門?!?/p>
顧熙言聽了,真真哭笑不得,只能由著兩人跟著出了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