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無他,那首拿了頭名的詩作,明明是淮南王親眼看著蕭讓寫下的,如今,怎的變成了四皇子寫的?!
原來,平日里,四皇子見蕭讓不僅精于騎射,就連做詩也比自己高出一籌,每每得到師傅們的夸贊,心中早已看不慣許久。
那日重陽宮宴,四皇子更是犯了紅眼病,為了不叫蕭讓得了成安帝的青眼,便暗中指使身邊兒的小太監(jiān)使了一出“移花接木”的招數(shù),將兩人的詩作偷偷掉換了個兒。
果不其然,成安帝看了蕭讓寫得那受詩作,當(dāng)即贊不絕口,召四皇子上前一通夸獎。
下首的淮南王看在眼中,不禁暗暗皺了眉頭--四皇子此舉實在是卑鄙無恥,可若是此時蕭讓上前分辨,說那得了頭名的詩作是出于自己之手,豈不是打了皇子的臉,平白生出“好大喜功”之嫌?
淮南王正暗自焦急,那廂四皇子已經(jīng)從御座前回到了座位上,只見一旁的蕭讓竟然還面色如常的沖四皇子拱手道賀,贊他實在是“詩中奇才”。
當(dāng)年,那四皇子也是年輕氣盛,看著堂堂平陽侯府世子這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模樣,一臉得意洋洋的收下了夸贊。
可是,萬萬沒想到,一個月之后的騎射場上,騎射師傅檢驗眾皇子和伴讀的騎射課業(yè)的時候,淮南王和蕭讓狹路相逢,竟是抽簽抽到彼此作為一對一比試的對手。
只見蕭讓跨于駿馬之上,目如利劍,箭無虛發(fā),每次都正中紅心,在場諸人看了這般俊的箭法,皆是忍不住擊節(jié)叫好。
一旁的四皇子本就不善騎射,再加上又蕭讓這般的勁敵在身側(cè),更是信心全無。整整十發(fā)射下來,有九發(fā)都落在了三環(huán)開外,最后一發(fā)竟是直接脫靶,不知道飛到了哪里去。
這兩廂對比太過慘烈,負(fù)責(zé)眾皇子和伴讀的騎射課業(yè)的師傅當(dāng)場黑了臉子,下了比試場,更是把這爛到不堪入目的成績直接遞到了成安帝面前,惹得四皇子被叫到御書房狠狠訓(xùn)斥了一通。
這只是淮南王和蕭讓相識數(shù)十年來,發(fā)生的一件小的不能再小的事。但從中不難看出,蕭讓真真是個“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的人物。
思緒拉回眼前,淮南王看著蕭讓,艱難地咽了下口水。
雖說蕭讓應(yīng)該不會和輝如公主這般女子計較,可是自從蕭讓成了親,娶了嫡妻之后,他已經(jīng)無法再用平常人的想法來揣測他的心思了!
自家王妃好不容易交了顧氏這一位知心朋友,眼看著這以后日子還長,要是蕭讓一直對她家王妃有意見,萬一喪心病狂起來,直接叫顧熙言離他家王妃遠遠的,那可怎生是好!
思及此,淮南王露出一個和藹可親的笑容:“昨日是本王來遲了,本王的王妃不懂事,叫平陽侯夫人受了驚,實在慚愧!”
淮南王覺得,自己已經(jīng)把姿態(tài)低到了塵埃里,真真是愧對列祖列宗:“這樣吧,侯爺要怎樣才愿意原諒?fù)蹂窟€請侯爺明示!”
蕭讓聞言,露出一臉頗為為難的樣子,嘆了口氣道:“本候和王爺相識這么多年,素來情誼深厚,如今王爺這般,實在是太見外了!”
“罷,本候再推脫下去,難免有刁難王爺?shù)南右?-本候覺得,王爺在南余山那處莊子不錯”
南余山這處莊子是淮南王府幾百年的家產(chǎn),坐落于盛京城南面,山上松柏長青,壯麗翠秀,山上溫泉水脈噴涌。且距離盛京城不遠,一天便可來回。
更別提那莊子里綠水環(huán)修竹,清風(fēng)入碧松,另引入溫泉活水修砌成湯池,可謂是修身養(yǎng)性的絕妙寶地。
“蕭彥禮!你--”
淮南王聽聞此言,莫名生出一種掉入陷阱的感覺,回過神兒來,才恍然發(fā)現(xiàn),蕭讓定是惦記這處莊子很久了!
淮南王暗罵了句“真是個黑心黑肺的”,正想張口大斥,不料,蕭讓當(dāng)即抬手打斷,“既然王爺不是誠心來的,本候就不奪人所愛了”
淮南王望著對面一臉淡然的男人,一口怒氣硬生生憋回了心底--真真是有苦說不出!
只見他一臉痛惜地擺了擺手:“罷罷罷!本王送你就是!”
蕭讓勾起薄唇,拱手道:“侯爺實在是太過盛情難卻!不過君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雖然地契還未到手,本候在此先謝過王爺了!”
“哦,對了?!笔捵屨D(zhuǎn)身,忽然好像想起來了什么,“回頭王爺若是一時興起,想來莊子上玩幾天,本候也是不介意的?!?/p>
淮南王聽了這話,看著堂堂平陽侯爺高大的背影,強忍著一腔怒火,才沒張牙舞爪的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