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不是想離開你，我只是膽怯又貪婪，得不了你的全部，只好說自己全都不要。離春竭盡全力地想將話說出，但實(shí)際上她只是無力地喘著氣，像是在呻吟，讓衡玨吼著叫御醫(yī)進(jìn)來，折騰了許久四周才逐漸安靜下來。

因?yàn)樵谠\脈時，衡玨松開了她的手，因此離春以為衡玨離開了，只不過在她悠悠恍恍于黑暗中茫然時，熟悉的熾熱又包裹住她的手，這次他的手緊緊與她十指交纏著，仿佛怎樣也不愿松開。

衡玨守在她床邊許久，才啞著嗓音說道：“在明倫堂時我就想，你生來就是要折磨我的，可我偏偏就是傻到了底，不愿把你放開。”

“阿春，我母妃早逝，父皇因?yàn)槲议L得像母妃，怕觸目生傷，便也不肯見我，失去了父皇的寵愛，我唯有裝瘋賣傻才能在深宮活下來。

那時對我來說，想要什么，都得搏命去取，之后我很少看上什么，但凡看上了，便會牢牢抓住不愿放手，但若誤了大局，斬?cái)嘀蟊阋膊粫倩仡^。

唯有在你的事情上，無論遭遇了多少阻礙，無論影響到多少之前的綢繆，我都舍不得將你放開。為了你，我一步退、步步退，以為自己做的已經(jīng)足夠了，但對你這樣的女子來說，我恐怕退再多都不夠，只因我們兩個一開始差的就太多，就算我對你萬般愛憐，不愿放手，對你來說也不過就是折磨?！?/p>

說到這里，衡玨沉默了下來，離春嘶嘶喘著氣想要告訴他這一切并不是他的錯，但卻什么也不可能說出來，許久之后，她終于又聽到他說道：“朕就縱你最后一次，你活下來朕就讓你走，走之后你就離開陽京，別讓朕再看到你，也別再寫那些讓朕想著你的文章。朕就當(dāng)阿春不愿意要阿九，再舍不得也得舍。

但是阿春，你得活下來才行，你若死了，朕就拿那些捧起無鹽的人陪葬，別說什么朕拿自己一世英明開玩笑，朕哪在乎那些？朕不過就是想如天下人的愿當(dāng)個賢君，但天下人又哪一個人能讓朕如愿？”

說完這些，衡玨放開了她的手站了起來，離春的手無助地在黑暗中揮抓著，但實(shí)際上她動也無法動彈，當(dāng)然什么也抓不住，在許久之后，當(dāng)她無力掙扎，想沈沈陷入黑暗之時，卻又聽到了一句輕的仿佛是幻覺的嘆息：“你說你貪，實(shí)際上你什么都不要，一切都看得通透，連命都可以拋。阿九對你不顧一切，癡迷的貪著，但你卻從未如此貪過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