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馭鮫記(與君初相識·恰似故人歸)

第88章(2/2)


方才那一瞬間,他是以殺了阿紀(jì)為目的起的攻擊,電光火石間,根本沒有留時間讓阿紀(jì)去思考。是以,阿紀(jì)那一瞬間的抵御,除非她不想活,否則她不會不盡全力。

但,只有四條尾巴……

長意一揮手,冰錐化為雪,簌簌而下,再次落在地上。

阿紀(jì)也看著長意,似乎也被嚇到了一樣,氣息還有幾分紊亂,臉色也白了幾分。

長意瞥了她一眼,邁步離開。

“等等。”身后傳來阿紀(jì)微微喘著氣的聲音。她道,“現(xiàn)在我們可以離開北境了吧?”

“不行?!睕]有一絲猶豫,他道,“北境城中,你們可自行活動?!?/p>

“為什么?”阿紀(jì)不甘心,“你拘著我們,總得有個理由吧?”

長意這才微微側(cè)過臉去,卻說的是:“他是國師府的弟子,北境要拘著他,還需要什么理由嗎?”

阿紀(jì)氣笑了,是真的開始較起真來,“他是國師府的弟子沒錯,我又不是,你拘著我總需要理由吧!”

她的話聽得后面的姬寧心頭一寒,只得弱弱道:“話也不能這么說吧……”

但此時前面的兩人根本沒有搭理他。長意默了片刻,只道:“你與國師府弟子在一起,形跡可疑,拘你,也再正常不過?!毖粤T,他似不想再多費(fèi)口舌,邁步便走了。他一離開,馬廄邊倏爾又圍過來了好幾名墨衣人,大家都看著她。也不抓她,也不罵她,就監(jiān)視她。

阿紀(jì)看著長意漸行漸遠(yuǎn)的身影,又看看面前的墨衣人,嘴張了張,嘀咕的罵了兩句,只得帶著姬寧在眾人的監(jiān)視下,又回了蛇妖給他們找的那個客棧。

到了客棧房間里,姬寧才敢悄悄道:“為了逼出你到底有幾條尾巴,都差點(diǎn)把你殺了……哎……這個鮫人真是比國師還暴戾。”

阿紀(jì)瞥了姬寧一眼,沒有接話。

剛才鮫人的一擊,無論在誰看來,都是要?dú)⒘怂?,包括她也是這樣以為。畢竟從情理來說,她如果是他要找到的人,那鮫人的那一擊,她一定能擋下,如果她不是,那殺了也無妨。

所以生與死真的只在一線之間,她只是賭了一把,最后賭贏了而已。

“說這些還有用嗎?”阿紀(jì)道,“想想之后還有什么辦法能離開北境吧。”

……

明月當(dāng)空,冰湖之上,銀發(fā)人悄聲而立。片刻后,他卻是俯下身來,將掌心放在冰面上,他掌心藍(lán)色的法咒轉(zhuǎn)動,冰面之下,澄澈卻幽深的湖水之中也微微泛起了一絲藍(lán)色的光芒,似乎是在遙遙回應(yīng)著他。

他未踏入湖水之中,眼瞳卻似已穿透冰下的黑暗,看見了最下方冰封的那人。

寒冰之中,靜躺著的人眉宇如昨,睫羽根根清晰,猶似能顫動著睜開雙眼。

像是被刺痛了心臟某處一般,長意手中術(shù)法猛地停歇。

這是他冰封紀(jì)云禾以來,他第一次來看她。他閉上眼睛,單膝跪在冰面之上,山河無聲,他亦是一片死寂。

在白雪已經(jīng)在他肩頭覆了一層之后,他才似呢喃一般道:“不是你……”

不知雪落了許久,幾乎快將他埋了進(jìn)去。便在此時,遠(yuǎn)方倏爾傳來一陣腳步。驚動了宛如石像一般的長意。

長意轉(zhuǎn)頭,看向來人。

“空明。”

“去殿里沒找到你人,猜想你會在這兒,果然在?!?/p>

長意這才站了起來,身上的積雪落下。他問空明,“我以為你還有些時日才會從南邊回來。”

“沿路上,中了寒霜之毒的孩子,能救的人都救了,但沒有一個能完全救好?!笨彰鲹u搖頭,嘆道,“順德此舉,引起滔天民憤,投奔北境的人越來越多,甚至動搖國本,大陳國恐怕將亡矣。我想北境應(yīng)該事務(wù)越發(fā)繁忙,便回來了?!?/p>

長意點(diǎn)頭,與他一同踏過湖上堅(jiān)冰,往回走去。

路上,空明又道:“回來的路上,還聽到了一個有趣的消息?!?/p>

“什么?”

“離開北境許久的青鸞,竟然是去了南方的馭妖谷?!?/p>

長意一頓:“馭妖谷?她又去馭妖谷作甚?”

“這就沒人知道了。”空明道,“而今四方馭妖地的馭妖師多半降了北境,其他的四處流竄,國師府人手不濟(jì),再難控制而今局面。馭妖谷也成了一個擺設(shè),青鸞而今,竟以妖怪之身,堂而皇之的住進(jìn)了馭妖谷中。呵……”空明諷刺一笑,“或許,是想去研究研究,困了自己百年的十方陣吧?!?/p>

長意沉思片刻:“大國師呢?此前我們以青鸞引大國師離開京師,可見他對青鸞十分重視,而今青鸞在馭妖谷的消息既然你已知曉,他勢必也知。他此次為何沒去?”

空明轉(zhuǎn)眸掃了長意一眼:“順德的臉,還沒完全治好呢,他不會去任何地方?!?/p>

長意默了片刻:“他的喜好實(shí)在古怪?!?/p>

“誰不是呢?”空明一瞥長意,“聽說,在北境人手不足的情況下,你還叫人特意去盯著我送來北境的那只狐妖?”

長意靜默不言。

“因?yàn)樗c紀(jì)云禾有幾分相似?”

長意看向空明:“你也如此認(rèn)為?”

“黑色的狐妖,本就不多,我雖然與他只有一面之交,但他的目光神情,著實(shí)會令我想起那么一個人,恐怕也就洛錦桑這缺心眼的丫頭看不出來。但你也不用多想,我把過他的脈,只有妖氣,沒有馭妖師之力,他只是一個普通的狐妖而已?!?/p>

“他會變幻之術(shù)?!?/p>

“變幻之術(shù)可變?nèi)菝?,卻變不了體內(nèi)血脈之氣,長意,你今日到這里來,不就是想確認(rèn)一下,湖里的人還在不在嗎?”

長意微微深吸一口氣,目光看向遠(yuǎn)方,遠(yuǎn)山覆雪,近處風(fēng)聲蕭簌,一如他聲色寂寥。

“對,她已經(jīng)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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