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在黑暗中找到一線生機(jī)。
他的內(nèi)心幾乎拉扯成兩個部分, 一半在自我厭棄, 因為愛寧一宵而試圖讓他放棄自己, 另一半?yún)s還在苦苦掙扎,因為舍不得寧一宵難過。
他沒辦法想象寧一宵口中的那條時間線,沒辦法接受寧一宵一無所有。蘇洄真的很想讓寧一宵一直快樂, 為此,即便是深陷郁期,他也不敢放開寧一宵的手。
寧一宵安靜地抱著他, 忽然聽到伏在他肩頭的蘇洄發(fā)出幾句短促的囁嚅,于是抬起頭, “你說什么?”
蘇洄很努力地對抗自己的負(fù)面情緒,重復(fù)了一遍,“我……不會離開你的?!?/p>
最害怕做出承諾的人, 還是邁出了這一步。
耳機(jī)里傳來模擬出來的、和寧一宵極為相似的聲音。
[你能這樣說, 我真的很高興。]
聽到這句意料之外的回應(yīng),寧一宵的心臟仿佛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我知道, 我都知道?!彼稚咸K洄的額頭,握住他的手,“我們不會分開的,以后都不會?!?/p>
蘇洄艱難地點了點頭。
寧一宵看他眼睛都哭紅,很是心疼,但他更擔(dān)心因為方才的無良媒體,讓蘇洄無法面對自己的個人展,甚至否定自己的作品和才能。
這些對他來說等同于自我毀滅。
手環(huán)上的藍(lán)色光點增加了小小一枚。
明顯感覺到他的狀態(tài)從劇烈波動,一點點走向平靜,徹底地進(jìn)入郁期,寧一宵試圖和蘇洄對話,“現(xiàn)在有沒有力氣,可以站起來嗎?”
蘇洄對言語的處理變得很慢,反應(yīng)遲鈍,他呆呆地望著寧一宵,過了好一會兒,才用手撐著椅子,借力勉強(qiáng)站了起來,只是感覺雙腿如同灌了鉛,很沉重。
寧一宵摟了摟他,吻了他的發(fā)頂。
“要不要陪我走走?”
蘇洄無法跟上寧一宵的思維速度,但盡力試著回應(yīng),握緊了他的手。
“剛剛我路過了一個作品,感覺很有趣,我想再去仔細(xì)看一下?!睂幰幌Z速放得比平常慢,說話時也會低頭去看蘇洄的眼睛,“可以嗎?”
蘇洄很輕微地點了頭。
這個細(xì)小的動作,卻是他內(nèi)心巨大掙扎的結(jié)果。
“謝謝你陪我?!睂幰幌氡е庾?,沿著白色的走廊,玻璃窗投射的彩色光芒落在兩人的身上,短暫地掩蓋了蘇洄的脆弱。
這場展出對蘇洄意義重大,所以景明、貝拉和克洛伊也是特意湊了時間,在開展第一天上午就趕來。但三人誰都沒有聯(lián)系到蘇洄和寧一宵,索性慢慢地挨個挨個欣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