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知道會有這么一天，所以早就做好了準(zhǔn)備?？赡苓@對你們很殘忍，但我愛蘇昀，不要難過，這是最好的選擇。]

她沒能說完，外面突然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季亞楠看過去，說了一句糟了，你嬸嬸的媽媽來了。

蘇洄也回頭，看到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人在外面大哭，被其他親戚攔著，歇斯底里的哭喊戳破了蘇洄自我麻痹的最后防線。

“你為什么非要和他一起走??！我可憐的女兒……早就告訴你不要和他在一起！他是神經(jīng)病，你是好端端一個大活人??！作孽啊……”

蘇洄忽然就哭了出來，淚如泉涌，他垂下頭，用手背去擦，可越擦仿佛越多。

季亞楠看到，抹了自己的眼淚，強行把蘇洄拉到自己懷里，什么也沒說，只是拍他的后背。

這像是一個殘忍至極的、關(guān)于愛的死亡教育。

葬禮快結(jié)束的時候，已經(jīng)過了中午，不知道是誰請來了法師。披著袈裟的法師做著令蘇洄麻木的儀式，為往生者誦念完經(jīng)文，帶著他的徒弟，挨個走向每一位出席的賓客，贈予他們佛牌。

他們經(jīng)過蘇洄，徒弟將重復(fù)了許多遍的介紹又念了一遍，“這塊是開光佛牌，可保平安順?biāo)??！?/p>

季亞楠見蘇洄不接，拿手肘暗暗碰了碰他的手臂。

蘇洄這才伸出雙手，從徒弟手中接過佛牌，“謝謝法師?！?/p>

正當(dāng)法師要走時，蘇洄又出聲阻攔，“法師，怎么樣才能心想事成呢?”

季亞楠側(cè)目，小聲提醒他，“蘇洄?！?/p>

而法師腳步一滯，回頭看他，面帶慈和的笑容，好像是被他孩子氣的提問逗笑了，“小施主，一切諸法因緣生，心生則種種法生，你心中有想，就會種下因，但想事成，還需踐行外緣，才能造成因果。俗話說心誠則靈，常做善事，心中常存善念，時時在心中發(fā)愿，善念會成真的?！?/p>

蘇洄雙手合十，眼中含淚，“謝謝您。”

季亞楠看不懂，不明白為什么蘇洄突然要向過去他從不相信的佛法解惑。事實上蘇洄也不懂。

他走投無路，只是想尋一個寄托，什么都好。

此時此刻，從來貶斥唯心主義的蘇洄，也學(xué)著其他人一樣，虔誠地跪在蒲團(tuán)上，將佛牌置于合掌之中，磕了三次頭。

他決定以后要每天為寧一宵祈福一次，就當(dāng)在心中發(fā)愿，求他健康快樂，前途光明。

離開時，季亞楠帶著蘇洄回到車上。回程沒那么沉默，季亞楠試圖和他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