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掛掉了電話。
忙音給蘇洄留下一陣耳鳴,和短暫的胸悶。
他一夜沒睡,凌晨時悄悄離開了病房,打車回到了他租的房子里,把要緊的東西全都收起來,早上打給了搬家公司。
某一刻他是真的打算逃走,可他能逃,外婆怎么辦。
蘇洄只能向現(xiàn)實低頭。
他坐上搬家的貨車,甚至給不了司機一個終點,只能在長久的沉默后,向他們要求暫時的倉儲服務,好在他們剛好也有倉庫,答應了他的請求。
他是很幸運的,寧一宵也滿足了他的要求,如他所料。因為寧一宵本來就別無所求,他并不需要和自己見面。
蘇洄情感麻木,已經(jīng)分辨不出這一刻是煎熬還是慶幸,他只知道無論寧一宵是出于什么樣的目的,自己都不應該、也不愿意介入他的生活,以及他即將到來的婚姻。
哪怕他現(xiàn)在確實很便宜,很容易無路可走。
即便他真的只是一塊小小的拼圖,也不甘愿就這樣被收藏,最好是躲起來,消失不見。
卡爾來接蘇洄時,他就坐在路邊的長椅上,只是在病號服外披了一件大衣,看上去有些狼狽,但臉上的矜貴卻藏不住。
他的鼻尖和手指關節(jié)都被凍紅,不像是離家出走,更像是一只被迫流浪的小貓。
卡爾感到抱歉,似乎是因為自己對寧一宵提出的買房提議,把蘇洄逼得太緊,所以他才會跑掉。
懷著歉疚,卡爾走過去,請?zhí)K洄上車,蘇洄動作很鈍,但還是跟他走了。
在車里,蘇洄一動不動地望著窗外,卡爾注意到,他很喜歡這樣,幾乎要趴在車窗上,小孩子一樣。
“Eddy,你是不是不喜歡在病房里待著?”他試探性地和蘇洄說話,“我們先去吃點東西,再去看看外婆,可以嗎?”
蘇洄只點頭,不說話。
卡爾只好按照寧一宵的囑咐,將他帶去一家高檔中餐廳,也按照他說的,點了一些蘇洄喜歡的菜式。
當站在一旁的服務生問道“有沒有忌口”時,一直沉默的蘇洄終于說了話。
“沒有?!彼麚u頭。
卡爾準備好的“忌口清單”一下子就失去了作用。
他坐在蘇洄對面,發(fā)現(xiàn)他胃口實在不好,上上來的幾道主菜幾乎都沒吃幾筷子,只喝了一點粥和兩顆蝦餃。
蘇洄為此道歉,說自己太浪費。
卡爾笑著擺手,“正好我打包帶走給Shaw,他最近也不好好吃飯,還老胃痛,喝點粥養(yǎng)養(yǎng)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