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來過這里嗎?”他挨著寧一宵的手臂,輕聲詢問。
寧一宵搖了頭,“我第一次來?!?/p>
第一次?
蘇洄不太明白,他只是很直觀地感受到寧一宵的壞心情,卻毫無辦法。
“那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啊?”他又問。
寧一宵站在風里,沉默了許久,站在一塊陳舊的公交站牌下,他終于等到一輛公交車,拉著蘇洄的手臂上去,然后說,“派出所。”
沒等蘇洄弄明白這一切,他們就已經抵達。
一整天下來,終于有蘇洄不是第一次來的地方了。他想起自己病情最不穩(wěn)定的青少年時期,某個月連著三次被帶去派出所,一次是酗酒倒在馬路上,一次是失蹤,家人報了警,還有一次是自我傷害。
都不是太好的事,所以他沒有對寧一宵說。
接待的民警和寧一宵溝通了幾句,接著給了他紙質材料登記,最后帶著他進去。
“你別進去了?!睂幰幌兆×颂K洄的小臂,用了比平時大的力氣,好像在展現(xiàn)某種決心。
“就在外面等我。”他沒抬眼。
蘇洄不是很明白,但還是尊重了寧一宵的決定。
“好,我就坐那兒?!彼仡^指了指大廳的一排椅子,“我等你?!?/p>
寧一宵點了下頭,沒說話,轉身便跟著警察走了。
等待的時間很難熬,蘇洄的手機快要沒電,他關了機,透過派出所大門看外面逐漸消逝的天光。
他忽然想到去醫(yī)院探望媽媽時,她說其實她也很不喜歡被家人安排戀愛和婚姻,所以每次都自己選,但好像自己選的也不一定對。
蘇洄問她,和爸爸結婚之后有沒有后悔過,季亞楠沉默了片刻,坦誠得有些殘忍。
她說最后悔的時候,就是他爸生病的那段時間,那時候她每天都在想,為什么老天這么殘忍,既然要分開他們,又為什么要讓他們遇見。她一想到蘇洄爸爸總有一天會離開,就幾乎無法生活下去。
蘇洄聽著,感到可怕又真實,尤其媽媽最后說的那一句——他走的時候很輕松,但活著的人太痛苦了。
他最近的思緒經常發(fā)生跳轉,想到死亡的頻率極高。有時候會突然地想象自己死去的畫面,或是腦子里出現(xiàn)一兩句很適合寫在遺書上的話,明明處在躁期,明明很快樂。
蘇洄只能不斷地說服自己,他可以很好地生活下去,這個病不算什么,只要他夠愛寧一宵,一定可以克服一切,就這樣一直陪著他。
他不會讓寧一宵受那樣的苦,不會的。
很多事想多了便可以成真,在這一刻蘇洄變得很唯心主義,希望一切都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去發(fā)展,他不在乎科學或正確,只想要寧一宵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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