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天前，他無比期待這次的約會，興奮到幾乎無法入睡。現(xiàn)在他痛苦不堪，無法下床，無法照鏡子，莫名其妙流淚，被絕望壓倒，哪兒也去不了。

回看興奮時產(chǎn)生的念頭，他覺得荒謬，為自己在躁期一次次地獻媚感到羞恥，也為自己自私地在這時候見寧一宵感到痛苦。

他還是沒辦法就這樣放手。

寧一宵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他發(fā)現(xiàn)這時候的溝通是無效的，蘇洄似乎聽不太進去話，于是他轉換了方式，耐心地一句句問。

“我可以抱你嗎?就像這樣?！?/p>

得到一點點首肯，寧一宵才會繼續(xù)，“這樣會讓你好一點嗎?我可不可以握你的手?”

蘇洄在他懷里小心點頭，像一個充滿愧疚的小孩。

寧一宵笑了笑，讓他能躺在自己懷里，頭枕著他的腿，然后用手指慢慢梳理他的頭發(fā)，動作很輕，“可以碰你的臉嗎?”

通常這種時候，蘇洄只能忍受獨自一人，消磨最痛苦的時間，就像嚙齒動物啃噬墻壁。

可他沒辦法拒絕寧一宵的溫柔，甚至會產(chǎn)生依賴。

寧一宵用指腹輕輕碰他的臉，和他因哭泣而發(fā)紅的眼瞼，動作很輕，充滿耐心，似乎并不急于得到答案。

他用很輕的聲音說：“前幾天我在網(wǎng)上搜了一下曼哈頓懸日，在實時里發(fā)現(xiàn)了一位攝影師分享的照片，覺得有點眼熟，就把照片放大了，沒想到看到了我和你的背影，就在一個小的角落，白色衣服，我牽著你走在人群里……”

他笑著，聲音溫柔，“等你好一點了，我拿給你看，不過實在是太模糊了，可能全世界只有我們兩個人能發(fā)現(xiàn)?！?/p>

“明年，我們再去看一次，好不好?”

寧一宵自顧自說著，好像不需要回應。

他只是會時不時低下頭，輕吻他的顴骨和臉頰。

“蘇洄，你好可愛?！?/p>

蘇洄不覺得自己可愛，他又掉了眼淚，渾身開始無助地顫抖。

在寧一宵變得失措時，他哭著將一切說出口。腦海中演習過很多次的坦白，考慮過很多次時機，但最終還是在最丑陋的時候被揭開。

“寧一宵，我有躁郁癥……是很嚴重的精神病，你……”

他就快要說出“你別和我在一起”這句話，可寧一宵像是感應到什么，沒猶豫，抱住了他，抱得很緊很緊。

這個沉默的擁抱持續(xù)了整整一分鐘。

寧一宵才敢說：“別趕我走?！?/p>

第29章 N.往事重演

收到蘇洄郵件的同時， 寧一宵戴著耳機，在開電話會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