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之后,有事沒事來找陸荒之說話的同事越來越多。飲水機沒水了找他,工作遇到問題找他,下午茶拼單也要問問他要不要一起。趙野息在對面看著都替陸荒之累。
一開始陸荒之勉強算有耐心,該換水換水,該拒絕拒絕。半天之后,他就戴上耳機,垂著眼睛工作,表情冷淡疏離,“莫挨老子”的氣場猶勝關承濟三分。
一個不太有眼力見的男生找到陸荒之,開口就是一大串:“那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突然斷網了,明明剛剛還好好的。我已經重啟了電腦,也試過拔了網線重新插,都沒用。我真的不知道該怎么辦了。你能幫我看看嗎?”
男生長得很清秀,皮膚也很白,趙野息看著有點面生??吹侥猩墓づ粕蠈懼昂笄诓俊比齻€字,他直接好家伙。
后勤部的人沒網都找到調查部了?
陸荒之似乎沒聽見,該干嘛干嘛。
男生碰了碰陸荒之的肩膀,小心翼翼道:“陸荒之?”
陸荒之摘下耳機,淡道:“我是運維?”
男生當場尬得手足無措。
“去找該找的人?!标懟闹f完,又戴回了耳機。
趙野息噗地笑了聲。陸荒之看著電腦,問:“笑什么?!?/p>
“不是吧,這你都能聽見?”趙野息道,“你不是戴了耳機嗎?”
“是你笑得太大聲了,一樓前臺都能聽見,何況是我?!?/p>
“拉倒吧你,我剛剛根本沒笑出聲?!?/p>
兩人莫名其妙地上班摸起了魚。直到關承濟從梁清桓的辦公室出來,趙野息立刻閉上了嘴,還心虛地壓低身體,把自己藏在電腦后面。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卻下了一天的雨。南方沒有暖氣,濕冷濕冷的,吹來的風都法術攻擊,比北方的物理攻擊還可怕。趙野息哪都沒去,窩在沙發(fā)上寫熊初沫要求的800字報告。
他用了750個字描寫他對陸荒之信息素的感覺,還剩50個字,他實在寫不下去了,打了一排空格上去,企圖蒙混過關。
發(fā)完郵件,趙野息若無其事地給自己倒了涼開水,咕咚咕咚一通猛喝。
敲門聲響起,趙野息穿著毛絨絨的拖鞋飛奔去開門。他沒有看到心心念念的外賣小哥,看到的是眼睛通紅,全身濕透的陶喬笙。
陶喬笙事先沒說他會來,趙野息驚訝道:“你怎么突然來了?”
陶喬笙一把抱住趙野息,淚流滿面道:“息崽……我、我他媽分化成Alpha了,嗷!”
趙野息被陶喬笙勒得五官扭曲,幾乎窒息,“?。 ?/p>
雨淅淅瀝瀝地下著。陶喬笙坐在沙發(fā)上,身上披著趙野息的毯子,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野息拿著氣味阻隔劑,噴完陶喬笙噴自己。他搬出上回他崩潰時陶喬笙安慰他的話,說:“不就是Alpha嘛,分化的又不止有你一個。你想生崽,咱就找Omega生?!?/p>
陶喬笙一雙桃花眼都哭腫了,“我一直想做0的!我都沒做過!”
“那你就繼續(xù)做啊,”趙野息說,“有哪條法律規(guī)定了Alpha不能做0嗎——等等,什么叫你沒做過?”
陶喬笙眼巴巴地看著趙野息。
趙野息往后挪了挪,目光中透著驚恐:“不是吧哥。你別告訴我,你和那個渣男談了七年的柏拉圖戀愛?”
陶喬笙打了一個嗝,道:“怎么可能。”
“那是……”
趙野息get到了什么,突然愣住。
一陣沉默后,趙野息說:“你等等啊,我梳理一下。你和他,你不是柏拉圖,也不是0?”
陶喬笙捂住臉:“啊,有點害羞呢。”
趙野息站起身,鄭重地向陶喬笙90度鞠躬:“以前是我小看你了,對不起。”
下雨的冬天最適合睡覺。陸荒之睡了一下午,最后被急促的敲門聲響起。
開門的時候,陸荒之有點起床氣,整個人處于一種低壓氣的狀態(tài),搞得來找他的基友很慌。
基友叫賀言昭,在圈子里和陸荒之走得最近。
陸荒之問:“有事?”
賀言昭眨眨眼,“生日快樂?”
陸荒之:“……”
“你不會忘了吧?”
“沒忘?!苯裉煲淮笤珀懟闹褪盏搅税謰屗偷纳斩Y物,一輛車和一塊手表,每年都差不多。“進來吧。”
賀言昭一眼就把公寓看了個遍,道:“這么點地方,能住人?”
“一個人住夠了?!?/p>
賀言昭不能理解:“你不會真想在學術圈混一輩子吧!就你每個月那點工資,能干點啥啊,吃頓飯都不一定夠?!?/p>
“倒也不是?!?/p>
“那是還沒玩膩?”
陸荒之不置可否。他拿起手機,微信里全是祝他生日快樂的消息。他點開和趙野息的對話框,最后一條還是前天趙野息發(fā)的【哦】。
賀言昭說:“他們給你組了個局,派我來接你。”
陸荒之沒什么興趣,“懶得去?!?/p>
“好好的生日,你總不能宅一天吧。其他時候就算了,今天你必須去?!辟R言昭說,“我包場的錢都已經出去了,一百來萬呢,不給個面子?”
“不給?!?/p>
賀言昭:“……”
賀言昭說了一大堆優(yōu)美的中國話,嘴皮子都要磨破了,總算把陸荒之帶出了家門。
他們出門的時候,對面的門正好開著。趙野息從外賣小哥手上接過外賣,看到陸荒之和一個陌生的男人,微微愣了愣。
賀言昭打量著趙野息:“這是……上次你說的那個學長?”
陸荒之揚起唇角,“嗯?!?/p>
趙野息:“?”
賀言昭是個自然熟,人越多他越嗨?!澳菍W長要不要一起?。俊辟R言昭笑嘻嘻道,“有很多小姐姐小網紅哦?!?/p>
趙野息有些懵:“一起……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