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荒之將揉皺的紙丟進垃圾桶:“名單還沒正式下來?!?/p>
步淳齋道:“應(yīng)該就是我們?nèi)齻€了吧。小趙畢竟是個Omega,長期出差對他來說太辛苦了?!?/p>
“他自己沒說辛苦,不用你替他辛苦?!?/p>
龔俱仁說:“你想把他當(dāng)正常男人看,這我能理解??墒聦嵣希呀?jīng)和一般男人不一樣了?!?/p>
“是嗎,”陸荒之輕描淡寫道,“我不覺得?!?/p>
如果真的要他和龔俱仁,步淳齋一起出差三個月,他或許該考慮回家繼承家業(yè)的事了。
陸荒之回到工位時,趙野息已經(jīng)從關(guān)承濟的辦公室里出來了。他大概知道關(guān)承濟和趙野息說了什么,小學(xué)長一臉不爽的樣子和他想象中的一模一樣。
陸荒之從筆記本上撕下一頁紙,在紙上隨手畫了兩筆,折好遞給趙野息。
趙野息嫌棄地接過。二十多歲的人了,幼不幼稚啊,有什么事微信說不香嗎。
然而紙上一個字都沒有,只有兩幅潦草的Q版簡筆畫。其中一幅,一個小人坐在另一個小人大腿上;還有一幅,一個小人趴在沙發(fā)上,和另一個小人上身交疊。
趙野息嗖地坐直身體,把紙揉成團往陸荒之身上一丟,劈里啪啦地在鍵盤上打字。
【是猛男呀:????】
【是猛男呀:上班時間,你畫什么小黃圖! 】
【是猛男呀:你畫就畫,干嘛還給我看?!】
【荒:我只是把我標(biāo)記你時的情景畫下來,待會向熊初沫交差。你覺得是黃圖?】
【是猛男呀:0.0】
【是猛男呀:陸荒之你能不能干點陽間的事,我真的好煩你你知道不?!?/p>
【荒:煩我比煩其他的事好?!?/p>
趙野息愣了愣,朝陸荒之看去。陸荒之戴著眼鏡,表情冷淡地看著電腦,一般人肯定看不出來他在劃水摸魚。
陸荒之戴了他送的耳釘。
【是猛男呀:什么意思?】
【荒:意思是,讓你開心點?!?/p>
【是猛男呀:(地鐵老爺爺看手機.jpg)】
【是猛男呀:這種哄人開心的方法,我他媽還是第一次見?!?/p>
有一說一,他好像真的有那么一點點被哄到?陸荒之說的有道理,煩他比煩職場歧視的事不煩多了。
下班后,趙野息和陸荒之一起去熊出沒實驗室。陸荒之道:“外派的事,最后關(guān)教授怎么說?”
趙野息郁悶道:“他說他還要再考慮一下?!?/p>
“你很想去?”
“是啊?!?/p>
“我也想你去?!标懟闹f,“但你必須考慮實際問題?!?/p>
趙野息脫口而出:“我不是有你么?!?/p>
陸荒之笑了一下,“你哪是有我,是有我的信息素吧?!?/p>
“對對對,有你的信息素,我的易感期就不是什么大問題了?!?/p>
陸荒之難得語塞。一般情況下,都是他把趙野息哽得氣急無語,這次竟然反過來了。
“如果我這次去不了,以后也去不了什么地方吧?!壁w野息憂郁地看著窗外,“萬一抑制劑要幾十年才能研發(fā)出來,那我豈不是要坐一輩子辦公室?!?/p>
陸荒之道:“明天我和梁教授提一下這件事?!?/p>
“找梁教授有用?”
“應(yīng)該有,”陸荒之說,“關(guān)教授會聽他的話?!?/p>
趙野息對此表示嚴(yán)重懷疑。
兩人到實驗室時,熊初沫已經(jīng)捧著筆記本等他們了。
“這兩天情況怎么樣?”
趙野息說:“還行,陸荒之一共咬了我兩口,減輕了我不少癥狀。我的感覺就好像是重感冒了兩天。”
熊初沫飛快地打著字,問:“陸同學(xué)呢?”
陸荒之看了眼趙野息,說:“和平常一樣。”
熊初沫點點頭,招來助手帶趙野息去隔壁檢測各項激素的數(shù)據(jù)。
趙野息走后,陸荒之道:“一個Alpha標(biāo)記一個Omega,會不會對他們的心理和行為產(chǎn)生影響?”
熊初沫推了推眼鏡,“這個問題挺有意思。你是感覺到了什么嗎?”
陸荒之想了想,說:“我覺得趙野息很可愛?!?/p>
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男研究員插嘴道:“難道你標(biāo)記他之前覺得他不可愛?實不相瞞,我第一次見到他,就覺得他可愛了。”
陸荒之抬眸掃了男研究員一眼,緩聲道:“以前也覺得他可愛,但這兩天覺得他……特別可愛。我明明討厭甜的,卻很喜歡他信息素的甜味。我不知道是因為【標(biāo)記】的副作用,還是因為……”陸荒之頓了頓,沒說下去。
熊初沫追問道:“除了可愛,還有別的嗎?”
“不喜歡他沾上別的Alpha的味道,想讓他全是上下都染上我的信息素。”陸荒之盡量理智地說,“想要保護他,照顧他,甚至……獨占他?!?/p>
熊初沫和男研究員對視了一眼,兩個人都有些驚訝。熊初沫道:“陸同學(xué)啊,你是不是本來就對我們趙同學(xué)……”
陸荒之笑了笑,“可能吧?!?/p>
他一直知道自己對趙野息和對別人不一樣,但具體有多不一樣,他沒有認(rèn)真想過。上一次賀言昭問他是不是喜歡趙野息那種類型,他的回答是喜歡不至于,只是覺得小學(xué)長有意思,逗一逗心情會變好??涩F(xiàn)在趙野息給他帶來的除了好心情,還有少部分負(fù)面的情緒——嫉妒,擔(dān)憂,和突如其來的,讓他不知所措的心跳加速。
“但以前應(yīng)該沒這么夸張?!标懟闹f。
男研究員道:“你這種心理的變化,不能說和【標(biāo)記】一定沒有關(guān)系。在很多哺乳動物的群體中也有類似的情況,雄性一旦在雌性身上留下了氣味,就會認(rèn)為雌性獨屬于它,它也會趕走試圖接近自己雌性的其他雄性?!?/p>
熊初沫問:“那趙同學(xué)呢?他對你有沒有產(chǎn)生什么格外的情緒?”
陸荒之回想了一下趙野息這兩天的表現(xiàn),說:“似乎黏人了一些,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迸c其說趙野息黏他,不如說他是黏他的信息素。
熊初沫道:“所以,你是想知道你對趙同學(xué)的過度在意到底是不是【標(biāo)記】導(dǎo)致的?”
“嗯?!?/p>
熊初沫打了個響指:“很簡單,你等一周就好了?!?/p>
隔壁趙野息的檢測結(jié)果已經(jīng)傳到了熊初沫的電腦上。熊初沫指著其中一項數(shù)據(jù),對陸荒之說:“你給趙同學(xué)的【標(biāo)記】是臨時的。你看,這是趙同學(xué)體內(nèi)Alpha信息素的含量。按照正常的代謝速度,趙同學(xué)一周后能把你留在他體內(nèi)的信息素完全代謝掉。要是到那個時候,你還是想保護人家,獨占人家,就趕緊開追吧?!?/p>
男研究員憐憫道:“我看趙同學(xué)應(yīng)該是個不容易開竅的直男,祝你好運?!?/p>
陸荒之:“呵呵。”
“不過你還真的提醒了我。”熊初沫若有所思道,“如果一切都是因為信息素的作用,那讓一個Alpha去標(biāo)記一個不認(rèn)識,甚至是厭惡的Omega,這些保護欲,獨占欲還會不會產(chǎn)生?”
男研究員道:“想要得出結(jié)論,我們需要更多的志愿者,在知道風(fēng)險的前提下,自愿配合我們進行對照組實驗?!?/p>
陸荒之的思維和兩位研究人員不在一個頻道上,他在想一個問題?!澳銈儎倓傉f,咬破腺體只是【臨時標(biāo)記】,那有沒有【永久標(biāo)記】?”
“我猜測是有的?!毙艹跄?,“Omega除了后脖頸上的腺體,其實體內(nèi)還有一個地方,目測能接納Alpha的信息素,并永久保留。但我還沒有證據(jù)證明我的猜測,就先不劇透了?!?/p>
男研究員道:“【永久標(biāo)記】了的話,Omega該一輩子離不開那個Alpha的信息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