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是可以,但得等早上?!蹦呵嗥鹕恚戳搜畚堇?,“眼下不能確定下毒者與殺人者是同一人,所以殺人兇手的線索還是要查?,F(xiàn)場越早勘查找到的線索越多,其他任何事都要延后?!?/p>
步惜歡瞧了她一會兒,將茶盞一遞,黑衣人接了,他便懶支下頜望向屋里,不說話了。
意思很明了,繼續(xù)。
暮青在屋里走了一圈,也不知瞧什么,瞧罷才道:“現(xiàn)場沒怎么被破壞,血跡指向還算明顯,屋正中書桌前一道噴濺狀血跡,兇手應該是在此處下的第一刀,隨后有滴狀血跡一路指向門口。”
暮青隨著那血跡步向門口,她低頭瞧得仔細,似要將那些血跡研究出個花樣來,燭光映著側臉,明明滅滅。
步惜歡眼皮懶散垂著,夜風里似睡著般,眸底的光卻比月色華亮,“血跡?”
暮青被打斷,抬眼間有厲色一刺。步惜歡挑眉,很神奇讀懂了,他又在不該打斷她的時候打斷她了。
果然,暮青不發(fā)一言起身,大步出門。從小廝手上拿過張白紙,毛筆蘸足了墨便往上滴,“這是滴狀血跡,形狀大小不同表示滴落高度和方向的不同。”
月色里,一滴墨點暈開在紙上,不是血跡,卻極其形象。
“三寸?!蹦呵鄬⒐P懸在紙上三寸,“血滴邊緣呈完整的圓狀?!?/p>
“十五寸?!蹦呵鄬⒏觳蔡Ц?,“邊緣明顯鋸齒狀!”
“三十寸。”暮青索性將紙放在地上,“邊緣不僅有鋸齒狀,圓點周圍還有許多小圓點?!?/p>
墨汁啪地滴下,砸碎夜色,也碎了男子眸底如月華光。
步惜歡微微坐直了身,瞧著那紙上漸漸暈開的墨色,眸中懶意漸去。
暮青提筆回身,袖子凌厲一掃,刷一筆墨跡掃向身后長廊。
魏卓之蹭地跳開,若非他輕功了得,當真能被掃一身墨點子。
他抽著嘴角望向暮青,這姑娘看他不順眼吧?
暮青抬手一指長廊里的一排墨跡,“噴濺狀血跡,現(xiàn)有條件無法模擬,那是動脈血管破裂血液噴射而出形成的血跡。這是拋甩狀血跡,意會!”
言罷,她轉身進門,蹲去地上,繼續(xù)研究門口血跡。
這回,沒人打斷她了。
看了一會兒,暮青起身,“滴狀血跡指向門口,說明死者身中一刀未死,欲奔出房門求救。這一刀應該是刺在腹部的,腹部主要臟器少,不容易致死。死者跑到門口,在此處被兇手拖了一下,摔倒在地?!?/p>
她一指門口一片從地上擦過的血跡,順著指向書架,“死者摔倒在書架處,頭向書架腳朝房門,這與驗尸時一致。兇手在此處蹲下身往死者胸口補了一刀。刀帶出血跡,灑在墻上?!?/p>
眾人抬頭,果見墻上有一道拋甩狀的血跡!
“兇手這一刀必定是刺在胸口的,因為頸上一刀是致命的,如果此時兇手在死者頸部劃了一刀,他沒有必要再補一刀。刺在胸口后,兇手以為死者死了,起身欲走,結果死者伸出手想要抓他?!蹦呵嗫戳搜垩肱e的右手,又一指頸旁一灘血泊旁的噴濺狀血跡,“兇手又在這里蹲下身,在死者頸部劃了一刀。隨后提刀起身,刀上血滴落在地上,指向……”
暮青順著血泊旁一溜兒血滴回頭,望向書桌,起身走了過去,目光往書桌上一落,眼神一變。
步惜歡目光漸深。
書房里最重要的便是書架和書桌,兇手到過書桌!
“公文未失?”暮青轉頭望向院中,目光落在那文人身上,敲了敲桌面。
那聲響,夜里令人背后發(fā)毛。
“這里,有件東西,被人拿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