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暮懷山的女兒?!?/p>
暮青哼了哼,果然已經(jīng)瞧出來了。當(dāng)她看見這文人的時候就知道,如果他是陳有良,她一驗(yàn)尸他必定能看穿她的身份。不過那時已無所謂,她已不怕被看穿身份。這案子對他們很重要,她對他們有用,身份暴露了也暫時不會有險。
“你劫持本官是想替你爹報仇?”陳有良忽然開口問道,夜風(fēng)里語氣似嘆息,似悵然,“本官無殺你爹之心,但到底你爹是因本官而死。”
暮青愣住,什么叫因他而死?
但就是這一分心的工夫,身后忽來一道青影!暮青背對池面,未見那影子,只聞見淡淡木蘭香。那香氣并不濃郁,奈何暮青嗅覺靈敏,她以前在國外時專門修習(xí)過一個課程,教授將他們帶到解剖室中,蒙上眼睛,讓他們僅憑氣味辨別那些剛死不久的尸身上有無異常,因此暮青對氣味異常敏感,她聞見那木蘭香的一瞬,帶著陳有良往石徑旁的假山旁一避,借著山石和人質(zhì)將自己護(hù)在了當(dāng)中!
“再妄動,擒下我之前,我定能叫這狗官命喪當(dāng)場!”暮青冷喝一聲,頭頂飛過一道青影。
魏卓之落在遠(yuǎn)處,與步惜歡一人一邊堵了石徑的道路,眸里含著驚奇。他剛才受到攻擊后,輕功退走,繞了大半圈繞去那池子后方不過片刻工夫,他的輕功向來都是來去無聲,這姑娘竟能發(fā)現(xiàn)得及時!
暮青掃了魏卓之一眼,又看向身前的陳有良,冷笑:“刺史大人好算計!”
故意把話說得不清不楚,引她猜測分心?
陳有良一嘆,暮青看不見他的表情,聽他的語氣卻頗惆悵,“你爹……”
“閉嘴!”暮青斷喝,她不是不想聽,而是不能現(xiàn)在聽,分心的后果便是今夜她所做的一切都白費(fèi)。她轉(zhuǎn)頭,冷眼看向魏卓之,“叫你的侍女出來!不想讓這狗官死,就讓她別耍花樣!”
“你說月影不懂憐香惜玉,我還以為你懂。你剛才把大半的石灰粉都灑在了綠蘿身上,將她的衣裙燒得快爛了,我要她換件衣裙再過來?!?/p>
月影指的是那黑衣人,綠蘿說的應(yīng)該就是那綠衣侍女了。
暮青盯緊魏卓之的表情,見他雙肩一抖,扇面攤開,那肢體語言竟顯示出他說得是實(shí)話!沒錯,剛才動手時她因忌憚綠蘿的毒,那石灰粉是大部分朝她招呼了去,當(dāng)時只是想拖住她一時,好讓她順利劫住陳有良,未曾想能困她到現(xiàn)在。但想到綠蘿還會回來,暮青便手下一使力,逼緊陳有良的脖頸,冷道:“刺史大人,帶個路吧!”
陳有良不言,只目光一轉(zhuǎn),望向步惜歡。
“退后,不得上前,不得跟來,不得妄動。”暮青避在陳有良身后,左右掃視步惜歡和魏卓之,夜色深深,路盡頭漸起薄霧,少年半躬著身,僅露半張臉,月下目如霜雪,身影蓄勢如豹。她抬眸望了眼陳有良,吩咐同樣簡潔,“出府,不得說話,不得遲疑,不得繞遠(yuǎn)。現(xiàn)在起,按吩咐做,錯一次,脖子上開一寸!”
言罷,暮青一抵陳有良腰口,示意他走。
陳有良嘆了一聲,邁開腳步,走上石徑。
他往步惜歡的方向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