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老式的木門被推開,蘇黎從門后探出一個腦袋來,朝里一望,“哈嘍,有人嗎?簽名書你在……嗎……”
天吶我看見了什么?!
“什么?你說風(fēng)鶴姑娘是何沁?!”城市另一端的咖啡店里,謝非雙手撐在桌上,騰地站起來,臉上的驚愕遲遲不散。
四周的客人都被謝非嚇到了,紛紛看他一眼。謝非自覺失態(tài),復(fù)又坐下,雙眼卻一直盯著羅卿,“你不會是跟我開玩笑吧?”
“這不是開玩笑,謝非。”羅卿拿著勺子攪拌著杯中的咖啡,“言月白之所以沒告訴你,就是怕你一時間接受不了。畢竟,當(dāng)初是她差點跟夏青河訂了婚?!?/p>
怎么會這樣?謝非怎么也想不通,這種狗血的巧合怎么會發(fā)生在他身上?而言月白之所以這么為難,證明風(fēng)鶴在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一定的重量,可是……
“那……月白他怎么說?”謝非做了個深呼吸,讓自己起伏的心情平靜下來。
“他也拿不準(zhǔn)。”羅卿說:“我也找過風(fēng)鶴了,她說……當(dāng)年的事情很對不起?!?/p>
“對不起……么,”謝非雙手十指交握,臉色平靜,但那微垂的眉梢卻更讓人心疼??墒撬麉s兀自笑了笑,“其實,這件事情根本不關(guān)她的事,雖說我們可以算情敵,但是我連她的面都沒有見到過。后來我曾經(jīng)想,能跟夏青河結(jié)婚的女人,應(yīng)該很好吧。”
謝非說著,卻見羅卿的手握住了他的手,微涼的指尖得到了溫暖,讓他不想掙開,“可是現(xiàn)在想想,夏青河最后悔了婚,她也只是一個受害者罷了。她剛開始也是不知道我的存在的吧,正如我不知道她一樣,所以她不必要跟我說對不起,真的。”
“那你打算成全言大主編和他的風(fēng)鶴了?”羅卿一手握著謝非的手,一手支著下巴,笑問。
謝非沒好氣地回答道:“什么成不成全,這叫不干涉別人的戀愛自由?!?/p>
“夫人你真是好樣的,為夫很欣慰,需不需要什么獎勵?”說著,羅卿捏了捏謝非的掌心,“好軟……”
掌心被捏,謝非趕緊想抽回來,只是羅卿手力大……這完全就是無用功,“我做我的決定,要你什么獎勵,快放手?!?/p>
“軟是軟,就是有繭子。”羅卿兀自捏著他的手,若有所思地說道。
“不喜歡可以不摸。”謝非的眼瞼不由微垂,聲音冷冷的。卻不料羅卿的另一只手也伸過來,將謝非的一只手捧在兩手之間,輕輕吻了一下。
羅卿嘴角的笑容不似平常那般張揚,很淺很淡但卻很溫暖,他輕輕說:“我心疼。”
所謂的甜言蜜語都是刻骨的毒藥,謝非一度以為自己已經(jīng)失去了愛人的勇氣,也不愿意再去相信任何的承諾??墒沁@一刻的心情就像冰凍的河床開始開始解凍,清澈的甘流開始汩汩流淌,那一瞬間從心底涌出的甜味,讓他冰涼的指尖開始發(fā)燙。
這雙手曾經(jīng)為了討生活,干過最苦最累的活,劃出過口子磨出了老繭,可是從未有人,這么珍重地捧著它,跟他說一句'我心疼'——直至此時此刻。
“怎么了?”羅卿一抬眼,卻見謝非的鏡片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水汽,不仔細看足以讓人忽略,可是羅卿一眼就看出來了,他哭了。羅卿的心咯噔一下揪了起來,連忙伸手幫他擦拭,可謝非臉上一窘,趕緊別開眼,抽了張餐巾紙飛快地毀尸滅跡。末了,還此地?zé)o銀三百兩地解釋道:“我沒事。”
可其實謝非的內(nèi)心此刻亂如麻,謝非啊謝非像個小孩子一樣哭哭啼啼的丟不丟人啊你,還被他看到了……可是下一秒,謝非的思緒就不得不中止,羅卿忽然拉著他的手站起來,笑說:“走,我?guī)闳ヒ粋€地方?”
“去哪兒?”謝非詫異抬頭。
“別問了,去了就知道?!绷_卿不由分說地,就牽著謝非出了咖啡屋。羅大大可是個十足的行動派。
而那廂,蘇黎傻頭傻腦地一頭闖進了后臺,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的嘴巴久久都不能合攏。房間里,有一位香肩半裸的美人,背對著他,白色的里衣沒有穿好,露出一半的美背,上面鋪陳著烏黑亮麗的長發(fā),她聽見開門聲倏然回頭的時候,眼神里流露出一絲驚慌,櫻唇微張,畫著戲子妝容的臉,美得不可方物。
蘇黎看呆了,他一直覺得二次元的美女都像M77星云的克里克洛大魔王一樣遙不可及,然而眼前的人就像是從畫里走出來的一樣,讓他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呆滯狀說了一聲,“好漂亮……”
在他自動美化了的視野里,他當(dāng)然沒有發(fā)覺,眼前那位大美女已經(jīng)飛快地拉好了衣服,眼睛里那抹驚慌老早煙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看得人骨頭打顫的冷芒。
而就在這時,那些飛奔而來的大漢們也到了,一窩蜂地堵在了門口,一個個臉上掛著訕笑,心里暗道糟糕:慘了慘了,這下少爺肯定生氣了。怎么就沒想起來少爺這時候應(yīng)該在更衣呢!他可是明令禁止不準(zhǔn)任何人進去的。
感受到寧寒身上散發(fā)出來的,仿佛已經(jīng)實質(zhì)化了的寒意,在場眾人不禁打了個哆嗦,愣是沒人敢開口。然后他們就聽寧寒那冷得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還不出去?難道你們都不想要自己的眼睛了嗎?”
“是!”一瞬間,所有人作鳥獸散,好心一點的,同情地拍了拍蘇黎的肩。
可蘇黎依舊傻愣愣的看著寧寒,一雙眼睛就沒從他身上離開過。寧寒看見他那副傻樣,又想起他剛才說的那句'好漂亮',頓時臉一黑,眉頭一皺,“你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蘇黎這才回過神來,摸摸腦袋有些不明所以。
“我勸你在十秒鐘之內(nèi)回答我?!睂幒谑釆y臺前坐下,冷冷地盯著蘇黎。
蘇黎不由一個激靈,終于想起正事來,“羅卿讓我來的!他說有東西落在這兒了,我來取的話可以給我?guī)妆竞灻麜??!?/p>
聽他這么一說,寧寒也想起來了,羅卿確實是打電話過來說過這事兒。既然是羅卿派來的,又是他和謝非的朋友,那就暫且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寧寒這么想著,身上的冰冷氣息總算降下去了些許,只是他可不想再跟眼前這個呆子多廢事兒,早早打發(fā)了算了。
“你出去大堂里坐著,一會兒自然有人把東西給你。”說完這話,寧寒就再不理蘇黎了,背過身去取下一件外袍披在身上。只是沒想到身后那人不僅不走,反而兀自說起了話。
“那個……我叫蘇黎,性別男,漢族,今年二十,身高175,體重120,三圍不清楚!我能知道你叫什么嗎?”
寧寒稍稍有些愕然,回頭一看,卻見蘇黎眨巴眨巴眼睛一臉興奮地看著他。所以現(xiàn)在……究竟是什么狀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