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南聿捧著元思空的臉,沖他勉強一笑:“二哥,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將來一定比我有出息?!?/p>
“聿兒,不要……”元思空渾身顫抖得不成樣子。
“你說你會給爹報仇,我相信你,你千萬不能在這里被抓住?!痹享舶彦X袋塞回元思空懷里,淚眼朦朧,“二哥,我時常覺得,你我就是一個人,雖然你不愿意我跟你穿一樣的衣服,但是……”他拽了拽自己身上跟元思空一模一樣的衣物,“有時候也有好處吧?!?/p>
“聿兒,你不準(zhǔn)去,我會恨你的,聿兒……我求求你……”元思空拼命想要掙脫繩子的束縛,拼命想要將元南聿留下,身邊這個人,是他僅剩的溫暖?。?/p>
“二哥,你也說了,聿兒長大了,該有擔(dān)當(dāng)了?!彼ё×嗽伎?,緊緊地抱著,哽咽道,“你開心,我便開心,你痛苦,我也痛苦,你是我最重要的人,只要你好好活著,我什么也愿意?!?/p>
“我已經(jīng)沒有爹了,聿兒,我不能再沒有你……”元思空快要沒有力氣了,巨大的悲傷徹底將他擊垮,他只剩下哀求,“聿兒,不要這樣……我已經(jīng)沒有爹了啊,聿兒,不要離開我……”
元南聿低聲道:“二哥,保重。”
元思空只覺后頸一陣痛麻,眼前一黑,身體軟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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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思空艱難轉(zhuǎn)醒時,已過了一夜,天光乍亮,烏云低垂,似有暴雪將至,壓抑不已。
他茫然看著四周,只覺身體被凍得幾乎僵硬,大腦一片空白。
聿兒……
他慌亂掙扎起來,麻繩綁得很草率,幾下就掙脫了,他費力撐起身,連滾帶爬地往家的方向奔去。
聿兒!
沖進家門,元思空大叫道:“聿兒!聿兒!”
他希望一切都是假的,這只是一場噩夢,一覺醒來,元卯還在,元南聿也在,整個家都在,他只是做了個殘酷的夢!
他祈求上蒼,他愿用一切的一切去交換元卯和元南聿平安地回家。
房門被粗暴地推開了,從里面走出來的,是元少胥,他的表情陰冷得猶如三九的河水。
元思空顫聲道:“大哥,聿兒呢……”
元少胥沖了過來,一腳當(dāng)胸,將他踹翻在地,厲聲吼道:“你有什么臉回來!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少胥!”元微靈沖了出來,一把拉住了他,“不要這樣,你這是做什么!”
“是他!是他害死爹!是他害爹得罪了韓兆興,都是他!”元少胥瘋狂地沖了過來,對著元思空又是一腳。
元思空只覺得胸腹劇痛,內(nèi)臟仿佛都在體內(nèi)翻轉(zhuǎn)起來。
陳伯夫婦也跑了過來,拉著元少胥哀求道:“大少爺,不要這樣啊。”
“是你害死了爹!”元少胥雙眼赤紅,神情癲狂,像一頭窮途末路的野獸,“聿兒也是為了頂替你才被抓走的,都是你——”
元思空蜷縮在地上,又冷又痛,心如死灰。
“少胥!你瘋了嗎!”元微靈死死抱住他的腰,哭喊著,“他們我們的弟弟?。 ?/p>
“他不是我弟弟!”元少胥哭道,“姐,他姓燕,不姓元,他是撿來的!他是個災(zāi)星!他克死了他爹娘,又來克我們元家,他害得爹被斬首,他害得娘重病不起,他害得聿兒被流放西北,他害得你被退親!他害慘了我們元家!你給我滾,滾出去,再也不要回來,滾——”
“少胥,別說了。”元微靈抱著元少胥大哭,“這不是空兒的錯,你別說了,爹已經(jīng)不在了,聿兒也不在了,家里只剩這幾個人了……”
“滾——”元少胥沖著元思空吼道,“爹當(dāng)時就不該把你撿回來,就該讓你凍死餓死街頭!”
元思空僵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埋著頭,跌跌撞撞地沖出了元府。
“空兒——”
元思空瘋狂地跑著,他跑到淚水在臉上凍結(jié)成冰,跑到心肺幾乎要碎裂,跑到雙腿逐漸失去知覺,而后重重滾倒在地。
他仰躺在厚厚地積雪里,看著滿天飛散的白霜,真像送葬路上揮灑的紙錢,可是上蒼也在祭奠蒙冤而逝的人?
元少胥說得對,他大概真的是個災(zāi)星,如果當(dāng)時元卯沒有帶他回家,讓他死在街頭,一切是不是就不會發(fā)生了?
至少他不會如此刻一般,生不如死。
不,他還不能死,聿兒被發(fā)配西北受苦,他要去救他,元卯污名加身、含冤九泉,他要為他正名、為他報仇雪恨。
謝忠仁,韓兆興,葛鐘。
元思空在唇齒間反復(fù)念著這些名字,就像在咀嚼他們的皮肉,惡狠狠地、怨毒地。他要活下去,總有一天,他要將這些人生吞、活剝,他要看著他們墮入無間地獄,受盡業(yè)火焚燒之苦,永世不得超生!
第一卷的最后一章,下一卷空兒就長大了,封野也很快就要出場了
休息三天,整理思路,星期天開更第二卷,感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