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孫子得了重癥,早死了,我還你個(gè)屁的孫子呀。”朱爹不遑多讓。
“他得重癥也是因?yàn)槟恪!卑倮镓┫嗌焓秩プ?,卻被朱富閃開,撲了個(gè)空。
“怎么就因?yàn)槲伊??你看到我下毒了?你看到我對他做手腳了?”朱爹一邊掙扎,一邊扭動著咆哮。
“……”百里丞相聽了朱爹的話,驟然停下腳步,呼吸急促的說:“終于承認(rèn)了吧?!?/p>
朱爹莫名其妙:“承認(rèn)個(gè)毛球?”
“不是你下的手,你又怎么知道他是中毒?”丞相一語道破。
朱爹一時(shí)語塞,朱富吃驚的看著自家老爹:“爹,你不會真的對丞相的孫子下毒吧?”
朱爹瞬間表情有些復(fù)雜的看著朱富,顫抖著唇良久才憋出幾個(gè)字:“老子沒下毒!”
“朱富,別相信他!當(dāng)年他是國醫(yī)圣手,任何藥在他手里都跟玩兒似的,對一個(gè)七八歲的孩子下毒有什么難的?”百里丞相越看朱富越覺得親切,奈何朱富本身卻沒有這個(gè)自覺,依舊張開雙臂,護(hù)住自家老爹。
朱爹看著丞相的眼神,氣憤不已,干脆掙開朱富桎梏,撒潑道:“好,就算是我下的毒,那又怎么樣?你百里家的人,害的老子自殘,老子跟你們仇深似海,下毒害你孫子,在情在理,你能奈我何?”
“……”百里丞相顫抖著雙唇,一副你終于承認(rèn)了的模樣,伸手便想拉過朱富,卻被朱爹攔在中間:
“你孫子已經(jīng)死了。朱富是我兒子,我從亂葬崗撿回來的兒子,跟你百里家沒有半文錢關(guān)系,你個(gè)老匹夫別想打他的主意?!?/p>
丞相不依,跳腳道:“他是我百里縱橫的孫子百里桀,跟你才沒有半文錢關(guān)系!你給我閃開,朱富,我是你爺爺,你過來,跟爺爺回家!”
朱富愣在當(dāng)場,他爹和丞相怎么說著說著,就把話題轉(zhuǎn)到了他身上?怎么還扯到他是誰的兒子,是誰的孫子?
“爹……”朱富為難的看著自己老爹,希望他給自己一個(gè)說法。
朱爹看著朱富,口氣十分堅(jiān)定:“你是我朱大壯的兒子,別人說是你爺爺,你就認(rèn)了嗎?白養(yǎng)活你這么些年了?”
“……我……”朱富想從老爹的話中揣摩出最終的含義,卻始終判斷不了。
就在兩相僵持之時(shí),一道呼天搶地,似乎要把天喊塌了的聲音從巷口處聒噪傳來。
“富兒,我的富兒,這回你一定要救救你蘭姨,一定要救救你的表妹呀!富兒——我的富兒呀——”
這個(gè)聲音……朱富回頭一看,想死的心都有了,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傷心太平洋啊……只見蘭姨披頭散發(fā),跟個(gè)瘋婆子似的邊跑邊哭,邊哭邊喊,完全不顧她從前標(biāo)榜的貴婦形象,聲音比破鑼還要難聽。
她連滾帶爬,終于滾到了朱富面前,還沒說話,就撲通一下在朱富面前跪了下來,揪住他的褲腿就往上蹭鼻涕:
“富兒哇……你要救救蘭姨和表妹呀。她……簡直就是個(gè)殺人不眨眼的惡鬼,說要?dú)ⅰ宋?,還要?dú)⒘四惚砻茫蓱z你表妹貌美如花,珠圓玉潤,如今也被她整治的面目全非,骨瘦如柴……你可要救救我們啊,救救我們啊?!?/p>
朱富印象中的蘭姨總是強(qiáng)勢的,像如今這般沒有氣節(jié)還是第一次遇見,只見她一張嘴哇啦哇啦說了一大堆,他卻沒聽懂啥意思,只是什么惡鬼,什么殺人,什么骨瘦如柴……他單手將她從地上撈起,問道:
“蘭姨你別激動,慢慢說,怎么了?”
“那個(gè)女人不是人!她是個(gè)鬼,是個(gè)惡鬼!從地獄里爬出來,不得好死的餓死鬼!吊死鬼!”蘭姨一把鼻涕一把淚,扭曲的五官看上去才像只剛從地底爬出來的惡鬼。
“那個(gè)女人是誰?”朱富見她如此,心中有些不忍。
“是她!就是她!那個(gè)世子的正夫人!她簡直比惡鬼還要恐怖啊,我,我,我和你表妹在她手里吃盡了苦頭哇?!?/p>
朱富被她哭得心煩,自己這邊的事情還沒處理好,那邊又來事了,唉,心力交瘁都不足以說明他此時(shí)的狀態(tài)。
“那日你走之后,我就沒見過你表妹,問她總說是關(guān)在柴房里思過,可這么多天過去了,我,我怎么想也不放心,就偷偷去柴房看了看,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猜我看到了什么呀!”
蘭姨瞪大了一雙驚恐無限的眼睛,眼底烏青烏青的模樣看起來,好像真的見到什么恐怖的事情般。
“我看到你表妹渾身都爛掉了……臉爛掉了,手腳也爛掉了……都生滿了瘡啊,流膿流血的瘡啊……那個(gè)女人真是歹毒,她讓你表妹全身生瘡,不讓人救她,讓她日日受蛆蟲啃咬,我,我,我……哇……富兒,你可要救救我們娘兒倆呀?!?/p>
朱富聽到這里,終于明白了蘭姨說的話,蝶芷表妹嫁入了世子府,奈何耐不住寂寞,對世子用了大劑量的春藥,想以身體留住世子,卻被世子夫人視為眼中釘,他那日走了之后,蝶芷表妹便被關(guān)在柴房,遭受夫人的酷刑,如今已危在旦夕了。
見死不救,朱富是萬萬做不到的。那他又該怎么去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