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心不在焉之際,池南只覺右前方處射來一道帶著濃烈侵略意味的目光,抬首望去,正對上了齊戮雅毫不避諱的挑釁目光。
齊國三公主戮雅與池南同為一國帝姬,她以武控國,池南以文攝政,本是各行其道互不相干的,奈何這位齊國帝姬從看到池南的第一眼開始,就覺得很討厭,討厭她有氣無力的蒼白,討厭她纖弱單薄的身姿,討厭她眉目如畫的容顏,討厭她笑中帶刺的陰狠,這種不會叫的狗,最讓人難以忍受。
池南不懼她兇狠中帶著明顯嫉恨的目光,端起酒杯,遙舉相敬,齊戮雅這才收回了帶著煞氣的目光,敷衍舉杯。
敬過這一杯臺面上的酒后,池南更覺宴會無趣。從中午開始就沒有看到朱富,知道他這個人極重感情,對人對事有自己的一套看法,有時候很乖巧,很聽話,有時候卻倔強的厲害,莫名其妙的固執(zhí)讓人抓狂。
如果那兩匹馬兒死了,不知道他又該鉆什么牛角尖了。
這么想著,池南干脆起身,向胡國國君請求退席,又說了一番場面上的寒暄之言后,便走出了會客宮殿,由胡國接待官員帶去了使團行館。
去到行館房間,池南沐浴過后,正坐在燈下看著暗衛(wèi)送來的密函,朱富推門回來。
池南見他神色如常,面上也不覺悲傷,便放下手頭事情,迎了上去,問道:
“吃飯了么?”
朱富從背上甩下一個包袱,搖頭笑道:“還沒呢。媳婦你知道我今天做了什么嗎?”
池南伸手撥開包袱的邊緣,看到里面的東西,面上一怔,這些是……
“你把四駙馬家偷了嗎?”池南吶吶道,因為包袱內(nèi)入目皆是一些稀奇古怪的藥材,是普通藥鋪絕不會有的東西。
朱富聽媳婦如是說,立刻瞪大了雙眼,解釋道:“當然不是!我怎會那樣做呢。不過……也算是偷吧?!?/p>
“……”池南心中隱隱蕩漾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只聽朱富沒心沒肺,摸頭憨笑道:“呵呵,小紅和小白吃了占溷草,爹說過,羽化解占溷,有占溷草的地方就必然會有羽化丹,我就去偷了些?!?/p>
池南不解:“你從哪里偷的?”
“就……西邊不到十里的宅子里,院子挺大的,而且守衛(wèi)森嚴,每個人的塊頭都特別大,我費了好大勁才偷到的呢?!?/p>
西邊不到十里……守衛(wèi)塊頭特別大……池南心中的不好預感愈發(fā)強烈,略顯無力的問:
“那,你……怎么知道去那里偷?”
朱富笑的理所當然:“小紅告訴我的啊?!?/p>
“……”小紅是那匹馬嗎?
池南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聽到現(xiàn)在,她終于明白了事情始末,朱富為了救那兩匹馬,竟然只身前去齊國行館里邊偷了羽化丹和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
好吧,她能說什么呢?她的善良好駙馬在進入他國的第一天,就給她捅了這么大一個簍子……想想先前齊戮雅看她的神情,池南有些無奈。
朱富一把將池南抱住,厚實的手掌撫上她的臉頰,輕輕撫摸,柔道:“媳婦,怎么了?小紅小白活下來了,你不高興嗎?”
“……”池南看著朱富天真中帶點無邪的臉,終是沒有說話。
朱富怔怔看著媳婦,只覺得她有些失神的模樣很是動人,身上也是一股剛剛沐浴的清爽香氣,朱富一時沒忍住,便親了下去,勾住媳婦的下顎,輕柔的舔抵吸吻。
池南有些失神,被朱富這個吻拉回了現(xiàn)實,唉,是福是禍橫豎都是定數(shù),她空自傷神也是無用,干脆不去想,全神戒備,做好一切準備迎接這一場來得突然的仗吧。
“先去去洗澡吧,我讓人準備飯菜。”池南推了推朱富,按下心中一切想法,淡淡的說道。
朱富將池南稍稍放開了些,意猶未盡的舔唇回味,忽的從懷中掏出一朵乾花,花色粉嫩,瑩潤通透,看形狀是朵蓮花。
朱富將花朵送入池南手中,道:“我偷羽化丹的時候看到的,覺得特別漂亮,就帶回來了。媳婦,送給你?!?/p>
池南看著手中比手掌還要大的干透蓮花,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什么來稱贊自家相公的人才,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這便是傳說中的雪蓮,只有極北之地的極高山脈之巔才會生出的絕世花朵,一開一現(xiàn),耗時十年,現(xiàn)不過一日,便會凋謝。
她手中這朵乾花保存良好,定是有人費盡心機才從極高之巔摘下保存制作的,如今卻被朱富隨手拿來……
唉,終究是躲不過強暴的,一個人,兩個人,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