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池南看著朱富因?yàn)樾睦锏男【啪哦呃⒌谋砬?,哭笑不得。好吧,這也只是說明了,她家相公并不是什么都察覺不出來的笨蛋,不錯。
“媳婦,如果你生氣的話,那……”朱富抓著后腦,吞吞吐吐。
池南看向他,冷問:“那便怎樣?”
朱富鼓起勇氣,嘆氣攤手道:“那我就去跟二駙馬道歉,請他原諒?!?/p>
“……”池南沒有說話,只是用一種很深沉的目光盯著朱富,把他盯得心里毛毛的,只見媳婦悄然湊近,近乎冷酷的說道:
“如果是我,我會直接給二駙馬下藥,把事情坐實(shí)!”
“……”朱富暗嘆,還是媳婦有想法啊。
***
出使隊伍一路北行,于第三日傍晚越過離離江,抵達(dá)胡國邊境。休息一晚后,第二日才趕去了胡國都城。
胡國是多坡地國家,又以迎風(fēng)坡居多,所以國內(nèi)水汽甚重,經(jīng)常淫雨霏霏,池南的隊伍抵達(dá)都城時,竟破天荒的是個晴天,出門迎接他們的是胡國的譽(yù)斐大王子,他在池南車轎前下馬致禮,笑迎說:
“連天爺都為公主美貌傾倒,特意放晴迎接公主?!?/p>
池南此次是以蕭國攝政王的名義前來胡國,大王子卻只向‘公主’致禮,所言也盡是小女兒的奉承之言,在旁人聽來,若不是大王子太不懂禮,便是二人早就相識。
果然,池南掀起車簾一角,對譽(yù)斐大王子點(diǎn)頭回禮:“叨擾了?!?/p>
譽(yù)斐大王子乍見池南美貌,竟晃了晃神,隨即恢復(fù),抱拳爽朗笑道:“多年不見公主,真是越發(fā)動人別致,一見佳人誤終身,公主可把小王害苦了?!?/p>
池南微蹙眉頭,不喜此人口蜜舌滑的調(diào)調(diào),但此時不宜發(fā)作,只得掀唇寒暄:“多年不見,大王子也是風(fēng)采依舊。”
從二人的話語中不難聽出,從前必是有所交集的,在驗(yàn)過官碟之后,都城城門大開,將以池南為首的蕭國使團(tuán)迎入,譽(yù)斐大王子騎馬跟隨池南車輦,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似乎是許久未見的老友般聊個不停。
朱富跟在車后,看著那個什么大王子,看他長相不俗,談吐不俗,穿金佩玉,氣度不凡,能言會道,看著媳婦的眼神也是不對,他斜眼瞥了瞥二駙馬柳蓮,只見他正滿臉嫉恨的盯著那個跟媳婦說話的小白臉,朱富不禁拿馬鞭推推他,問道:
“他是誰?”
二駙馬柳蓮嫌惡的看了眼朱富的馬鞭,伸手在被朱富觸碰到的地方拍了拍,這才沒好氣的說:
“胡國大王子,胡譽(yù)斐。”
朱富似懂非懂的點(diǎn)頭,想了想后,才又問道:“那他跟我媳婦怎么認(rèn)識的你知道嗎?”
柳蓮對朱富口中的‘我媳婦’三個字很是反感,緊咬下顎不情不愿道:“胡國大王子曾向長公主求過婚,愿以胡國十座城池為聘。”
愿以……十座城池為……聘?朱富有些愕然。這怎么像是戲文里才會聽到的詞呢?江山為聘……好家伙,竟然又來一個打媳婦注意的混蛋!
‘蹬蹬蹬’騎馬上前,硬是擠入大王子與車輦之間,目中無人般不說話,不質(zhì)問,不解釋,只是沉著臉阻絕等徒浪子調(diào)戲自家媳婦。
池南本就對那大王子無甚好感,不愿多言,隱忍之際,朱富好像能與她心意相通般忽然湊了上來,如此便省去了她開口拒絕,樂得輕松。
譽(yù)斐大王子盯著眼前這個黑不溜秋的男子,雖不喜對方的無禮,但礙于蕭國使者的面子,也未曾當(dāng)場發(fā)作,抱拳拱手問道:
“閣下是……”
“她男人?!敝旄缓敛豢蜌獾幕氐?,他脾氣挺好,但絕不是對打媳婦主意的人。
“……”
朱富的赤裸宣言讓譽(yù)斐大王子面上一怔,他雖身在胡國,也早就聽聞蕭國長公主池南已覓得良緣,有了駙馬,他曾以為能夠打動他心中女神的男人將會是如何出色,如今一看,竟是一個比山野村夫還要來得樸實(shí)的男人,老天是在開他玩笑,還是在給他某種暗示?
就在此時,他們行走的中央大道上突然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踢踏聲,風(fēng)亦迎面撲來,百人儀仗隊伍驟然停下,未多時,便見兩道旋風(fēng)般的身影來襲,一紅一白,竟是兩匹健碩無比,發(fā)蹄狂奔的馬。
白馬毛色潤澤,陽光下如透脂美玉般漂亮,它灰灰嘶鳴,身上有好些傷口,血液汩汩而下;紅馬比白馬還要高大,毛色鮮紅,渾身似火,兩眼有神,看上去狂躁不安,嘶鳴不已,許是也跟白馬同樣受傷,但因毛色看起來不甚明顯。
這樣兩匹駿馬正以癲狂的姿態(tài)朝著使團(tuán)的方向沖過來,中央大道為了迎接使團(tuán),一大早官府便將百姓阻攔在側(cè),如今兩匹瘋馬闖入,破壞了原來的秩序,百姓們紛紛躲讓,兩匹受了傷的駿馬狂性大發(fā),橫沖直撞,只要是擋在身前的,無論是攤位還是門板,都照撞不誤,一時間,引起了民眾的極大恐慌,百姓四處奔走逃離。
眼看著兩匹瘋馬就要撞上使團(tuán)儀仗,而池南的車輦首當(dāng)其沖,如若遭撞,池南肯定難以幸免。
“來人吶,快快將這兩匹瘋馬攔住?!弊u(yù)斐大王子趨身護(hù)在池南車輦一側(cè),指揮著胡國士兵上前阻攔。
奈何瘋馬發(fā)狂,躍蹄莽奔,沖力極大,胡國的士兵一波一波倒下,甚至有人喪生馬蹄之下,場面極其混亂。
眼看著就快撞上池南車輦,儀仗護(hù)衛(wèi)紛紛拔刀,護(hù)衛(wèi)將軍高呼:“保護(hù)公主?!?/p>
就在此時,只見一道身影疾電般迎上前去,平地一躍,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朱富‘唰’的跨坐到紅馬的背上,受傷的紅馬一聲悲鳴,尾掃殘云,前蹄騰空不等落地便要狂奔,朱富雙腿夾緊馬肚,迅疾出手扼住馬頸,使其甩不脫他,而后以一手置于唇下,發(fā)出一聲尖銳的,刺破蒼穹的口哨,紅馬蹄踏稍懈,朱富一手揮出腰帶,系住了與紅馬并駕齊驅(qū)的受傷白馬,尖銳的口哨聲不斷自他口中吹出,響徹云霄,眾人覺得哨聲極其刺耳,仿佛能夠刺破耳膜般,但就在此時,在眾人面前,卻也出現(xiàn)了奇跡的畫面。
紅白兩匹瘋馬竟然漸漸的放緩了馬蹄,一匹由著朱富騎跨,另一匹也放棄掙扎,任其縛住馬脖,安靜下來,不住搖頭晃腦,頻頻打著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