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問：“這是什么？”

孫廷雅看清后就笑起來，沈灃揚眉，眼中有不解。孫廷雅越想越覺得可樂，撐著頭笑個不停，他終于不耐煩，兩指夾著名片作勢要把它到水里。孫廷雅連忙阻止，搶過來放入包里，笑道：“這個啊，本來是我今晚的娛樂項目。文慧推薦給安琪，安琪又推薦給了我?！?/p>

說來說去，還是沒有重點。沈灃道：“我要重新評估了，你們作家的表達(dá)能力原來也這么夠嗆?！?/p>

專業(yè)被侮辱，孫廷雅立刻說：“脫衣舞啦。據(jù)說是八國猛男、任君挑選，在江湖上口碑那叫一個好?！?/p>

他愕然，完全沒想到是這么個東西。見孫廷雅珍而重之地收起來，他又是無語又覺得好笑，冷聲道：“這么寂寞，那為什么不找個人陪你？那個林奕，這種日子跑去哪兒了，他不陪你過年嗎？”

他明擺著找茬，孫廷雅聳肩道：“我們結(jié)束了?！?/p>

他始料未及，頓時愣在那里，好一會兒才皺起眉頭， “你說什么？”

孫廷雅知道他聽清了，沒有重復(fù)，起身想要離開。他不吭聲，卻一把抓住她胳膊，將人扯到了懷里。她被他牢牢箍住腰肢，他居高臨下看著她，問：“為什么？”

孫廷雅一雙眼睛黑白分明，靜靜與他對視，沈灃湊近，唇差一點就要落上她鼻尖。呼吸輕柔撫摸，像是吹拂到面上的蒲公英，有一種想停留卻還是不得不遠(yuǎn)離的無能為力。

他說：“你為了他，那樣指責(zé)我，現(xiàn)在卻說結(jié)束就結(jié)束了？”

說出來了。忍了一個晚上，他還是說出來了。

因為太過不甘、太過憤慨，語氣里不由帶上了控訴。這些日子以來，想來最讓他難以接受的，便是她在他和別的男人之間，選擇了后者。

孫廷雅仿佛嘆了口氣，“所以呢？你希望我和他繼續(xù)在一起嗎？”

他一滯，孫廷雅繼續(xù)道：“我不是為了他指責(zé)你，我只是……不喜歡你打他?！?/p>

聽起來沒什么區(qū)別，沈灃卻知道當(dāng)中的不同。他們雖然是夫妻，但一直有約定，如非必要互不干涉。如今他打了她的男友，在她看來是一種明明白白的越界。

還是這樣。她居然還是這樣。明明兩個人都經(jīng)歷了那么多，明明他都表白了一次又一次，她卻連一個稍微近些的位置都不肯給他。她始終當(dāng)他是形同虛設(shè)的丈夫，像一尊精美的花瓶，放在門口展示給世人，獨獨沒有進入房子里面的機會。

因為太生氣，他反倒笑了，碰碰她漂亮的眉毛，輕聲道：“聽著，我不是以你丈夫的身份打他，而是以你追求者的身份。我們是爭風(fēng)吃醋?！?/p>

他說著深情的話，表情卻仿佛破釜沉舟，似乎這之后就會被人視如洪水猛獸。孫廷雅看著這樣的他，又想起了那一天，他落寞孤單的眼神，站在走廊里像個被丟棄的孩子。

心口某處狠狠抽痛一下，她忽然想要逃避，推開他站起來就往下走。誰知浴池邊的路太窄，她又被他的腿一絆，竟朝右栽倒，直接摔到了池子里！

巨大的水聲，揚起的水花足有半米高，沈灃怔怔看著前方，有些沒反應(yīng)過來。孫廷雅幾秒后才站起來，渾身濕透，長發(fā)濕噠噠貼在身上，她睜大眼睛看著他，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有今天，結(jié)結(jié)實實愣在了那里。

片刻后，沈灃終于憋不住，撲哧一聲笑了起來。

孫廷雅惱羞成怒，“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她氣得要爬出來，沈灃卻跳了下去，溫?zé)岬某厮^他的腰，他長臂一伸把女人摟到懷里。她的衣服全貼在身上，哪怕池水是熱的，冷風(fēng)一刮還是冷得不行。沈灃拿過池邊的毯子，直接把她裹了起來，兩人躲在里面，如同一個不受打擾的小世界。

他低頭，與她額頭相觸，道：“別生氣，我沒有笑你……真的沒有?！?/p>

她瞪他，他與她對視片刻，像是終于下了什么決心一樣，抬起她下巴，自然地吻了上去。

這一次孫廷雅沒有拒絕。他的手摟住她的腰，兩人肢體交纏、唇齒相依，仿佛結(jié)伴而生的藤蔓。

頭頂?shù)臒熁ㄓ珠_始放了，他們站在水池的中央，長久地親吻著對方。

等到終于分開，他長長喘了口氣，眼睛亮得嚇人，“給我個機會。小雅，給我個機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