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艾德里安沒有給肯定的回答,鐘晏還是早早地在今年的最后一天里買好了豐盛的食材。
這是七年后他和艾德里安一起渡過的首個跨年夜,大地震將來,形勢瞬息萬變,誰也不知道這會不會是最后一個,而且也不知道今夜之后,艾德里安還會不會允許他用廚房,說不定這就是他做的最后一頓飯了。因此他使出了渾身解數(shù),上午做好了食譜計劃表,吃過午飯就開始動手忙活,一直到日暮西山才堪堪做完。
兩個人的晚飯,他硬生生做出了一桌子菜,挑的都是能夠儲存上幾天的食材和菜品。畢竟這是作為他今年的新年禮物送出去的,必須要隆重才好。
不知道納維軍區(qū)總部的慶典什么時候結(jié)束。
鐘晏坐在客廳里心不在焉地處理檔,每分鐘都要看看終端上的時間。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八點時艾德里安沒有回來,鐘晏沒有在意,想來跨年慶典這種大事,總指揮官走得太早不好。
可是九點,十點,十一點都過去了,艾德里安一直都沒有回來。
十一點半,鐘晏坐不住了,猶豫再三,給納維軍區(qū)的接待處打了電話。
原本他不報有什么希望,沒想到這個普天同慶的日子里,接待處居然在照常運作,他報出了自己的名字,詢問道:“請問你們軍區(qū)的跨年慶典……還沒有結(jié)束嗎?”
“鐘先生,您說的是總部的跨年慶典嗎?”接線員的聲音不知為何聽起來很是疑惑,“那早就結(jié)束了,九點之后就散場了,因為不想剝奪大家和親朋好友一起跨年的權力。當然九點后也可能也有私人舉辦的慶?;顒?,那我就不清楚了。請問您有什么事嗎?”
這么說……艾德里安是在某個私人慶典上嗎?他準備和他的“親朋好友”一起跨年了嗎?
鐘晏抿了抿唇,還是決定問清楚:“我找你們指揮官,能幫我轉(zhuǎn)給他嗎?”
“指揮官不在總部?!蓖nD了一秒后,接線員終于忍不住問道,“他沒有和您在一起嗎?”
鐘晏說:“沒有。所以他慶典結(jié)束就離開了?”
接線員詫異道:“不是的,指揮官今天沒有出席慶典!我們都以為他是回家陪……呃,總之,我的意思是,指揮官現(xiàn)在不在總部?!?/p>
謝過了接線員,鐘晏茫然地坐在空蕩蕩的復式樓客廳里。
艾德里安根本沒有參加慶典?那么他干什么去了?怎么直到現(xiàn)在都沒回來?
看看時間,已經(jīng)十一點四十了,鐘晏咬了咬牙,從通訊錄里翻出來一個從來沒有打過的賬號。
“您好,哪位?”對面接起來問。
鐘晏愣了一秒,然后奇怪地問:“你沒存我的通訊賬號?我們不是當著艾……當著他的面交換的嗎?”
“鐘晏?”費恩比他還要奇怪,“你打給我干什么?你的賬號我早刪了,別開玩笑了,你和艾德里安當年都鬧成那樣了,我還存著兄弟前男友的聯(lián)系方式?那也太不上道了。”
鐘晏嫉妒地聽著他暢通無阻地叫出艾德里安的名字,聽到后面無語道:“什么前男……算了,這不重要。我打給你是想問問,他跟你在一起嗎?”
“什么?他不是跟你在一起嗎?”
“沒有……他沒回家。”
“什么叫沒回家?”費恩詫異道,“他今天根本沒有來總部。他不是一直待在家里嗎?”
沒去總部?可是艾德里安一大早就出門了?。跨婈倘粵]有了頭緒,他草草應付了費恩,掛掉通訊,離十二點只剩十分鐘了。
艾德里安一整天都去哪兒了?居然連費恩都不知道他的行蹤?
鐘晏還沒來得及想出個所以然,忽然從后院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重物落在地面上,鐘晏甚至感覺他坐著的沙發(fā)都微微一顫。
怎么回事?!有什么東西入侵了這個院子嗎?
鐘晏跳起來,沖到廚房拔出了一把菜刀。如果真的是什么武裝力量打進來了,就憑他這個身板,其實拿刀也沒什么用,但總好過束手就擒。鐘晏舉著那把刀,小心地靠近窗戶,撥開了窗簾一角向外探視。
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原本房子和后院草地之間有一排五米高的喬木,不僅能遮陽,也可以避免直接從后院看到房子里面,多出了些隱私性,同樣的,從房子里其實也很難看清后院草地上有什么。
鐘晏之所以可以看見,是因為那個東西比喬木叢要高大得多。
一只巨大的、雪白的、毛茸茸的、耳朵低垂的……
兔子。
后門“滴”了一聲,有人用主人許可權打開了門。
艾德里安披著一身風霜走進了門,他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十一點五十九分。
“嗨。”他和舉著菜刀傻在原地的鐘晏打了個招呼,“新年快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