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身床板猛然一顫,沈蔓不自覺地繃緊了身子,發(fā)現(xiàn)頭頂?shù)奶旎ò逭蚝蠓酵巳?,淡藍(lán)色的光芒從頭頂籠漸漸過來。
光線直射眼底的瞬間,她立刻失去了所有知覺。
過了不知道多久,趙宏斌焦急的呼喚聲在耳旁響起。男孩似乎很緊張,連帶著氣息也有些不穩(wěn):“沈蔓?你聽得到我說話嗎?沈蔓……”
“你就別在這添亂了?!盋T室里那個清冷的男聲再次響起,卻是對趙宏斌說話,“再這么吵吵,人就算醒過來也被鬧回去了?!?/p>
“……”趙宏斌被嗆得無言以對,索性充耳不聞,賴在床頭繼續(xù)聒噪:“沈蔓,是我啊,沈蔓……”
沈蔓無力睜開雙眼,但真的很想有人幫忙把這噪音源拖出去。
興許是上天聽到了她的祈禱,不一會兒便接連響起拳腳撲打的聲音,趙宏斌隨即開啟“嘴炮攻擊”模式,咋咋呼呼地嚷起來:“誒,動什么手啊,我警告你,再這樣我急了啊?”
清冷的男聲絲毫不以為意:“你那兩下子都是跟我學(xué)的,急什么急?!?/p>
趙宏斌的聲音越來越小,聽起來隱約像是“我回去告你媽”之類的。
直到病房的門關(guān)上,沈蔓才覺得四周安靜下來,終于有勇氣再次回到這個美好到真實的世界。
病房門被推開,有人進來,隨即轉(zhuǎn)身鎖門。他穿著白大褂,身材挺拔頎長,長腿大步走,很快回到病床邊,彎下腰觀察她的反應(yīng):“醒了?”
CT室里高冷到?jīng)]朋友的那個聲音果然是他,沈蔓再次確定后,努力地睜開眼瞼,隨即被面前放大的這張臉嚇了一跳。
男人五官極為清秀,臉上卻毫無表情,打量她的眼神波瀾不驚。淡淡地掃了她幾眼,陳述事實一般地結(jié)論道:“你醒了?!?/p>
不待回應(yīng),他隨手拉過來一張椅子,將病歷夾鋪在膝蓋上,低頭奮筆疾書,薄唇根本沒有掀動,卻有聲音發(fā)出:“姓名?”
沈蔓懷疑對方是個聾子,趙宏斌剛才分明在把她的名字當(dāng)歌唱。
沒有等到回答,男人面無表情地抬眸看了看,一個眼神就足以讓她膽寒,隨即乖乖答道:“沈蔓,沈陽的沈,枝蔓的蔓?!?/p>
說完,她好奇地勾頭看了看對方胸前的銘牌,瞇著眼睛念到:“林……大夫?”林云卿——這名字和他還真配。
林云卿抬起頭,表情不再一成不變,而是有幾分明顯的不耐煩:“年齡?”
眨巴眨巴眼睛,沈蔓有些受刺激——自己雖然算不上人見人愛,但也沒他表現(xiàn)出的這么討嫌吧?連多余的一個字都懶得講——于是也稍稍帶了些情緒,壓低聲音吼了回去:“17!”
林大夫擱下筆,坐直了身子看過來,淡色眼眸冷得能淬出冰:“性別?”
沈蔓徹底無語了,與他對視幾秒后,乖乖敗下陣來,憋屈地答道:“女?!?/p>
“頭暈嗎?”林云卿顯然不意外這樣的結(jié)果,一邊低下頭問話,一邊繼續(xù)在病歷上做記錄。
伸手按了按太陽穴,剛才夢中的一切如潮水般襲上來,沈蔓趕快甩甩腦袋,試圖將那可怕的回憶拋開。
林云卿正想再刺她兩句,卻見少女臉色蒼白地不斷搖頭,連忙放下筆,傾身上前:“不舒服嗎?”
沈蔓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引發(fā)了誤會,隨即坐直身子,撫慰性地笑笑,示意并無大礙:“沒有,已經(jīng)好了?!?/p>
女孩勉強的笑容顯然不足以打消疑慮。林少卿掏出筆式手電筒,捏住她的眼瞼,直直地照進去:“看著光?!?/p>
男人的手指帶有消毒液的味道,跟他的語調(diào)一樣清冷,接觸在皮膚上感覺很干凈。沈蔓提醒自己這不是犯花癡的時候,卻也沒做過多抵抗,乖乖接受了角膜映光檢查。
確認(rèn)她沒有暈眩,林云卿將電筒收進衣兜,重新坐回椅子上,繼續(xù)例行問診: “過敏史?家族???”
沈蔓本能地“唔”了一聲,見他低著頭一邊寫病歷,一邊又要皺起眉毛,馬上自覺出聲解釋:“沒有,都沒有,什么都沒有。”說完,還像害怕他不相信似的,畫蛇添足地強調(diào),“真的!”
林云卿抬頭看了看她,依然面無表情,卻在唇齒輕觸間,問了句沈蔓想都不敢想的話:“你剛才高潮了嗎?”